但萧弋就没那么听话了。虽说他身边就是把太师椅,可惜即使咳不成声、难以站稳,他也手撑椅背勉力维持着摇摆的身躯,没有丁点要坐下的意思。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看着掣云叟对寒江雪下了如此狠手,萧弋已猜到这人大半夜造访,会是为了什么。
“代理楼主硬是站着,莫不是怕怠慢了本座?不必担心,本座并无此感觉。”
掣云叟阴森一笑,同时枯手一挥。
“既然代理楼主不愿坐,那本座就教人来帮你。”
两名随从得令,冲着萧弋就来。
萧弋病中带伤,哪儿有力气反抗,直接被按坐到太师椅上。
身后命门,也就此被这两个大汉钳制。
掣云叟满意点头,一时半会儿却没说话。
无念阙的前厅中,顿时陷入一片阒寂。幽幽晃动的烛火,更映得这人如厉鬼般凶残。
直到寒江雪痛苦地吁喘,再接萧弋颓靡地低咳,这可怖的氛围才算被打破。
也是在这时,掣云叟冲着萧弋再度开口:“代理楼主,本座有一疑问,望你能予解答。”
那张人皮面具后,这人的眼珠子死死瞪视着萧弋,射出两道阴光来:“为什么本座听闻,当朝的太子殿下,与已然死去的沈曦行,相貌竟是一模一样呢?”
“……”萧弋的一张脸苍白如纸,除了因伤病紧锁的眉宇,却瞧不出其它情绪的波动。
他当然只能在心底下喟叹,自个儿果然预料无误——掣云叟已知道,沈夜不但活着、还成了大邺太子。
毋庸置疑,此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胆敢刻意欺瞒楼主大人和当时的代理楼主掣云叟,萧弋所犯的确实是天大的罪过。
他心里实际上也很清楚,沈夜诈死脱身之事,迟早会有曝光的一天。
掣云叟定然也在京城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太子近日来与锦衣卫及豫王萧显走近,没理由不受各方关注。
“怎么,关于此事,代理楼主难道不应同本座解释一二么?”
见萧弋沉默,掣云叟的一只鬼爪,再次往寒江雪肩上狠狠一攥。
又一声骨骼粉碎的裂响划破静寂,寒江雪“啊”地痛嚎着低头,精致的发髻因身体剧烈的震颤而散乱,满脑袋珠翠也滚落一地。
也对,若萧弋与沈夜决战那天,压根儿就没杀死沈夜,那沈夜再现身于人世,寒江雪的无风榭就早该收到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