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鸣……你可知道……便是你养的活死人……撞翻了火烛……”楼主大人脆弱的手指甲,顺势划过掣云叟丑陋的侧脸,“这些年……你就做了这些好事……”
他明明语声幽沉,也没什么大开大合的动作,可就是教人于无声处听惊雷。
“确是属下失策……今上,您刚醒来,身体还十分虚弱,此地火情凶险,请您先随属下离开此地!”掣云叟情真意切,声泪俱下,说着话,阴鸷的目光却又落到萧弋身上。
如果眼神能杀人,萧弋早被他瞪死了百八十回。
这也不难解释。
萧弋不单还活着,甚至凭一己之力将楼主大人救出火场,真真是离了天下之大谱。
要不是楼主大人在中间,掣云叟定然会伸出鬼爪,一把扼住萧弋的喉咙。
“萧司非,本座当真小瞧了你,不知你还有如此本领。”这位代理楼主从牙缝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挤话。
“既然能救楼主出危局,那灭除此地的火情,于你而言,想必也不在话下。”他一边说着,一边侧目楼主大人。
就像是得到了楼主大人的眼神默许,一口气儿都还没喘完,掣云叟便猛然抬手,向萧弋拍出一掌。
只听碰地一声响,这位代理楼主已结结实实地击中了萧弋肩头。
萧弋遭受掌力冲击,直被击飞出去,身子剎那间就跌回大火之中,溅起一阵黑烟,影子久久没再有动静,整个人都似被黑烟吞噬。
掣云叟睨着火光,阴森森地勾勾嘴角,随后一手再度毕恭毕敬地扶起楼主大人,另一只手,则往近处岩壁上一拂。
一道格栅细密的铁栏顿,时哐啷啷从石径顶端降落到地面,装模作样地阻了阻火势,却实打实地将萧弋困锁在火堆中。
楼主大人前头虽没吭声,任由掣云叟冲萧弋出手,此刻却又不容逼视地眯起眼:“璆鸣……恩将仇报……从不是孤的处世之道。”
看来,这位楼主大人虽然一梦经年,却在甫一苏醒之际,就已敏锐地捕捉到掣云叟对萧弋起了杀心。
他一手搭在掣云叟胳膊肘上借力,随着掣云叟沿山内石径好走,却是越来越有精神:“璆鸣,你将他人命元输送于孤,虽成功将孤唤醒,却也导致……孤的身边,人才凋敝……”
“今上——属下——”
“璆鸣,这些年你对孤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孤如何会不知。即使一直在沉睡,孤也从未忘记,与你曾经的约定。只可惜,共谋大业,孤的身边,岂可无人?”
“今上……”
“好在,今日孤看到,你组建的这座往生楼中,还有那样一个年轻人。孤以为,即便你残忍对他,但这次,他也依旧不会死。我二人在火场中时,他已告诉孤,灭火的办法不是没有。孤不阻止你拿他泄愤,也是因为孤的确很想看看,那个年轻人,是否值得为孤所用。”
楼主大人与掣云叟的这番话,身在火场中的萧弋,自当无福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