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沉冷的声音却自后方响起:“唐公子,请稍等。”
唐赟撇着嘴回过头来:“曦行兄还有何指教?”
沈夜倚栏抱剑,静如止水:“唐公子,你那柄软剑所带起的光芒,实在引人瞩目。昨夜擅闯锦衣卫屯所的另一人,便是你吧。可你并不似与那人是同谋……你将满庭芳的尸首带去了哪里?是豫王殿下处么?你与豫王殿下,又是什么关系?”
“嗐,曦行兄是想问这个呀,”唐赟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摊个手,“行,我认。昨夜那人,的确是我。我还以为自己手脚麻利,已然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这你都能推断出来。曦行兄,不愧是你。”
他轻描淡写地歪了歪嘴,又道:“满庭芳的尸首,也确实如你猜测,现下就在豫王府中。至于我与豫王的关系……唯独这一件事儿,恕我无可奉告。”
“唐公子既不愿透露,我便不再问。”沈夜冷冷睨着唐赟,瞧不出在思索些什么。
唐赟脸上仍笑着,眼神却突变锐利:“曦行兄,豫王爷那人,你应当也清楚,他能有什么坏心眼?再说,那满庭芳的尸首,锦衣卫留着,根本也没什么大用。不如今日就请你锦衣卫,卖豫王爷一个面子吧。”
沈夜不置可否。
对,卖个面子而已,于他沈夜而言,压根不会少块肉。
……昨夜,他分明也能卖那人一个面子。
他已有大半年没见过那人了,一夕重逢,万千思绪自然绞缠心头。
那时,他那么执着地要让那人将满庭芳的尸骸留下,甚至不惜与那人大打出手。可他真正想要留下的,又怎会是那具尸骸……
此时天已黑透,几个纪泱手下的官吏,却又在这一刻,提灯小跑着往佛塔方向而来。
不消多会儿,几人已到佛塔之前,一个个脸上都火急火燎的。
见到沈夜,这几人立马禀告,司礼监掌印大人、以及他们的鸿胪寺少卿纪大人,自午后就再没现身,很像是……失踪了。
沈夜今儿个前来白马寺,本就是受了温让之邀。
这位掌印大人抵达洛阳后,拜会豫王爷是第一步,了解洛阳案件进展、在今晚与锦衣卫与鸿胪寺商议接下来圣上的行程安排,便是第二步。
沈夜收到温让派人送来的传讯,差不多就是在与秦绯相见以后。
时间一晃数月,秦绯从南海回来后过得怎么样,沈夜从不曾过问。好歹相识一场,兴许是出于友谊或道义,手下将士通禀秦绯求见时,沈夜犹豫片刻便应允。
可秦大小姐只瞧上她的曦行哥哥一眼,就变成了条失魂鱼,一转脸,已梨花带雨地跑出锦衣卫屯所去。
皇朝集团人多势众,秦绯安全应有保障。沈夜案件缠身,便没派人追寻秦绯去向,而是处理完公务后,赶在太阳落山前,带着几名锦衣卫军士来到白马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