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国公爷身边众人的举动,即刻就跟他如出一辙。
萧肇:“请陛下收回成命!”
谢峻:“请陛下收回成命!”
纪泱:“请陛下收回成命!”
刘潜和一众朝臣,也都一并言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们——”
萧晃气极。
温让就侍候在马下,萧晃的目光堪比刀光剑影,旋即便扫到温让身上。
谁知温让也如徐飐等人,在萧晃眼前恳挚地屈膝抱拳:“请陛下收回成命!”
下一瞬,就连受命而来的羽林军众将士,也一改凶悍的面容,全都回刀入鞘,异口同声:“请陛下收回成命!”
再接着,萧晃就听到他的大邺子民,无一不在山呼。
“请陛下收回成命——请陛下收回成命——请陛下收回成命——”
成千上万的人,便有成千上万层声浪。
同样映入这位君王眼帘的,还有那万千双手捧起的万千盏小灯。
一盏灯的亮度微弱,两盏灯也还是不足道,那就再来三盏、四盏、五盏……
火苗由点连成线、又由线汇成片,那赤诚的光晕,终究成为了夺目的辉耀,遍洒萧晃的眼尾和眉梢,更好像令这一方天地都脱了胎、换了骨。
萧晃的神色暗沉且复杂,千端万绪,交错呈现在他苍茫的眼底。
眼见此情此景,这位大邺的君主,沉默了少说一刻之久。
“回宫!”这是他圣驾撤离太子府时,所说的唯二两个字。
唐赟伏身高墙后,看到黎民百姓都来为萧弋请命,终是湿润了眼眶。
当下萧晃兵马已走远,百姓们也渐渐散去,她紧紧攥着剑柄的掌心,汗水也总归风干。
墙下回廊中,萧弋照旧与世无争地倚栏而立,清寂如烟尘,好似个局外人。
可是唐赟敢肯定,适才外间的一系列变故,这家伙全都收入了耳中。
萧晃的事儿虽然已落幕,但漫漫长夜还没过半,唐赟心里头,也仍在隐隐地不安。
萧弋越是泰然处之,她就越感觉这家伙有事相瞒。
“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发展……”唐赟稍稍放下心来,便赶忙跃回地面,一个箭步回到萧弋身边。
“当我撞大运。”萧弋笑了笑,眼里清光微闪,比星星好看。
“你说,那位陛下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理应不会。”
“那我们待在太子府就仍是安全的。”
“嗯。”
“……”唐赟却一时踌躇。
听到萧弋那声淡淡的“嗯”,她便直觉这家伙正盘算着什么——或许并不是好事儿。
萧弋则已提起脚,去往了回廊的另一头,轻裘缓带,明媚肆意。
唐赟以为这家伙可算能回屋歇着,哪想他东转转、西绕绕,又走回了那处怡人的庭院,还央请唐赟拿来了纸笔,在庭院里的石桌上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