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他们知道安可欣的心意已决,他们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内心的挣扎,最终,池川和江颂程还是点头同意了。
安可欣微笑着,她的眼中充满了爱意和满足:“谢谢你们,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希望你们能理解,这是我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可欣时不时会来探望江佑安,但有时候仅仅只是默默地看一眼,然后就沉默不语,安静地坐在那里凝视着他。
每一次,她都只待上十分钟,便会准时离去。
江佑安对母亲这种行为感到十分困惑。有一次,当安可欣离开房间后,他小心翼翼地拉住池川的手,轻声问道:“小池哥,你是否察觉到妈妈最近有些怪异?”
“嗯?”
“她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江佑安伸出手指向窗边的一把椅子,仿佛安可欣仍然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自已,“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试图看清她的表情,但光线实在太过刺眼了。”
池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一个面带微笑、眼中含泪的母亲,正深情地望着自已的孩子。
心中泛起苦涩,池川咽了咽口水,手指按了按江佑安的手心,沙哑道:“可能阿姨担心你,所以啊,安安,你一定要坚强。”
“是吗?”
“嗯嗯。”
江佑安看着空着的椅子,脸上漾起一丝微笑。那笑容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和勇气。
当天晚上,安可欣特地给自已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然后戴上了不属于自已的假发,忍着疼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为江佑安精心准备了四菜一汤。
由于江佑安的身体状况不允许食用口味过重的食物,所以她特意选择了一些清淡的菜肴,尽管这样会让某些菜品失去原本的独特风味,但她仍然用心烹饪每一道菜。
这是江佑安十年来第一次正式品尝妈妈做的饭菜。
一开始,是池川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喂给他,后来江佑安接过碗,自已一勺一勺慢慢地喝着。
当那熟悉的味道渐渐侵袭他的味蕾时,这些天来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流入到排骨汤里,与汤汁融为一体。
江佑安却浑然不觉,依旧一口接着一口地将整碗汤都喝完了。
当他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碗时,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此刻,江佑安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和思念,放声大哭起来。
“呜啊!呜呜……”
安可欣也含着泪把他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拍他的后背哄:“安安,不哭,安安,一切都会好的。”
江佑安哭得说不上话,他把脑袋埋在妈妈的怀里,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和一些烟火气。
这一刻,他不再是江佑安,他只是一个生了重病躲在母亲怀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