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还笑着对我说好,他还对着我笑。”呜咽声再也抑制不住地漏了出来。
“可下一秒,他就在我眼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也是在同时,电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所有的灯突然在我头顶熄灭了。”
“电梯停住了。”
程澈的心重重一跳,那一刻他跟着池砚舟一样,仿佛被困在了逼仄的事故电梯里,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变得稀薄,他的呼吸愈发困难。
“我一边抚着我爸,一边拨打紧急电话,物业说马上就派人来维修,我说好。”
池砚舟还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像他跟程澈说得一般平静。
他几乎是对着通话口声嘶力竭地喊着,吓得物业的安保连声安抚保证维修师傅五分钟之内一定赶到。
通话挂断,池砚舟重新蹲回地上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池父扶起,半靠在怀里。
“爸,你别睡,你别吓我,你醒醒,爸。”
应急灯亮起,不详的红光在头顶不停闪烁,池砚舟浑身都是汗,他抱着池父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他将自己的嘴贴在池父的额头上,一声声叫着爸爸。
好在他终于等到了池父睁开双眼,老人的印堂泛上一层青黑,嘴唇煞白,他嘴唇微动,池砚舟急忙凑近了听。
“砚舟,走正道,别这样。”池父气若游丝,却字字诛心。
话音落下,池砚舟仿佛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的喉咙仿佛被棉花堵塞,窒息感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爸爸……爸爸其实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不敢跟你说,我想着不提,就没有这事儿。”
“爸……”池砚舟挤出一个蕴含着无限恐惧的称呼。
“爸也自私……想自己儿子能好好的……能不被人……戳脊梁骨……想你妈……能过得好些……”
“爸……爸爸好像要撑不住了……你答应我……别那样……好……好不好?”
这是池父临死前最后的请求,请求自己的儿子走回正道。
池砚舟的呼吸近乎停滞,他跟破风箱一样的深深喘了几口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爸,别这样……你别逼我……求你了……爸。”池砚舟将头埋进他父亲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哭着。
门外出现了嘈杂的人声,是维修人员,还有医护人员。
“里面的人等等啊,别着急,马上就能出来了。”
“是打电话的池先生吗?病人在电梯里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砚舟,答应爸爸……”
……
好多声音啊,好吵啊,怎么会这么吵。
或许是上帝听见了他的吐槽,从某一刻起,他的耳边响起了尖锐的耳鸣,声音大到几乎要让他的脑袋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