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样子,是经过一番殊死拼搏的,之前翻进来时姿态决然,恐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屋内没点灯火,他闻到的血腥气一直很浓,他猜她应该伤的不轻。
他也侧耳听了听窗外的动静。
外面的脚步声杂乱,来的人应该不少,有灯火从很远的地方晃过来,似是有驿丞正在和来人交涉。
顿了顿,他开口问道,
“这里是绛州驿馆,无论谁来,都不会随意开门搜查。”
他将声音放得很轻,同时再次追问,“是谁在追……杀你?”
听到这里是驿馆,苏露青慢慢松懈下来。
但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这里既是驿馆,你应该还在长安侍奉重伤的老秦侯,又是用了谁的身份来的这里?”
秦淮舟依然以反问对反问,“绛州是襄王封地,如果是寻常的绿林搏杀,那些绿林人士碍于襄王坐镇,不会在城中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追杀你的,不是寻常人,你这般孤身来此,追你的那些人,是绛州探事司的人?”
脚步声朝着这边来,灯火亮起的位置很低,看上去应该是在追踪地上是否出现过血迹。
两人问的问题全都没听到回答,这时候只得暂时作罢。
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发现什么似的呼出一声,“有血迹!人没跑远,就在这附近!”
她抬眼去看秦淮舟,“血迹骗不了人,你能肯定,他们不会进屋搜查?”
“或许会进屋,”秦淮舟看她一眼,似是在衡量应该如何扶她起身,“你若信我,就去藏好。”
她往屋内扫视一圈,屋内布置简单,房型方正,可以说一览无余。
“这里还有能藏的地方?”
秦淮舟尽量避开她有伤的地方,但当触到她的胳膊时,只感觉到手上濡湿一片,心中暗惊。
他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床帐里能躲。”
脚步声愈发往这边推移,几盏灯笼不断摇晃,灯火开始泼上窗棂。
“血迹延到这里……等等,那边也有,啊,这里的血很多,应该是翻窗进去的,就是这间!”
“这里是哪位府君下榻之处?”这话是驿丞在问驿卒。
“好像是……”驿卒像在翻动名册核对。
声音不断送进屋内,苏露青忍着伤痛,快速藏进床帐,帐帘放下来,掩住这一方血腥之气。
秦淮舟随手往香炉里撒了一把驿馆里配备的香丸,一股浓郁的丁香气息很快冲出,很快充斥这间不算大的客房。
叫门声也在这时候响起,“栾将军?栾将军你醒了吗?栾将军?”
苏露青在帐内听到外面的称呼,栾将军?
他用的竟是武将的身份?
据她所知,朝中只有一位姓栾的武将,就是前不久被打发到边关去了的栾定钦。
秦淮舟借栾定钦的身份来绛州,又在朝中掩人耳目,到底在查什么。?
帐外,秦淮舟端着烛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栾将军,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呃、诶?”
门外悬着好几盏灯笼,将门口照得大亮,驿丞正打算先说几句客套话,再说明来意,却见秦淮舟身上似沾了血迹,连手上也有,不由得一愣,“栾将军,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