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罗少主!”那贺老爷正待喊人撵出去,先是听到了声,又定睛一看,瞬间收了怒容,殷勤迎上前来,拱手作揖。
“贺老爷,这是在做什么呢?”罗晏亦拱手回礼。
“这不,家里出事,让您见笑了。”贺老板见了罗晏,着实拘谨起来,“不知这两位贵客是?”
“这位是平公子,这位是韦公子,都是我朋友。”罗晏介绍,“这位是贺老板。”双方见礼。
“听说了贺老板这儿出了些事情,我们正在东海,因此特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贺老板的。”
都这么说了,贺老板只好把他们给请进去。一进去,韦祎和云攸纾就自然而然地站到了罗易那边。
罗晏还勉强保持着中立的站位,刚说了是来帮贺老板,一进来全都站到对面去,太难看。
不过,罗易也正嫌弃罗曏,不着痕迹地向反方向挪。
挪着、挪着,几乎都站在了罗晏的身旁,又变成了罗晏罗易等人同一阵营,与贺老爷相对而立。
“这不是贺公子吗?好久不见,看你总揪着人挺累,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手松一松,大家坐下说,他跑不了。”
“颂儿!罗少主都说了,你就把人给放下,把事情的原委讲一讲,你揪着罗二公子,野蛮巴巴,贻笑大方!”见儿子没有立刻放手来整装见礼,贺老爷眼珠子转了两圈,盘算一番,开口指责。
贺颂犹豫半响,把罗曏往后一推,整理袖子,极不服气地敷衍作揖,罗晏也不回礼,倨傲地笑了笑,更是看都不看被推到在地的罗曏。
罗易的二弟罗曏真是精力充沛极有活力。
刚刚被夜闯宅院的贼打破了头,不在家静养,包着头就跑出来和一群狐朋狗友赌棋。
事情其实很简单,现在连中午都没到,这群纨绔才聚首不久。
前天,贺老爷一家才从北方回到东海郡,稍稍歇息后,贺家大少爷贺颂便发了帖子。
说是北方的烧碳场在大山里,骑马出去一天都不见人烟,没有可以消遣的,闷坏了,回到了东海,要赶快与好友们会面,狠狠消遣一番!
众人一合计,每年秋天贺家从北方回来,都闷得不行,贺老爷一定会在家里摆上好几日大戏,贺颂公子也会出来和朋友们好好玩上几天,这是惯例。
于是众人商量着今日是接风洗尘,不能让贺颂做东。
正轮到了罗曏做东,大家一致决定,上午先在棋室玩两把,开个好运。中午就去隔壁的酒楼尽兴地喝上一场,已约老板备了好酒。下午若有兴致,便去后头的武馆看角斗,到了晚上,自然去妓馆快活。
“还要去看角斗?”
“是啊!这位韦公子也喜欢看角斗?”后面那群纨绔听韦祎发问,也不管现下的情形,上前来搭话,“韦公子说的是咱们大齐国的官话,想必是京城人氏,早听说京城的角斗馆是一绝,其实我们东海的角斗也不差,好武馆里不仅环境好、服务好,角斗士的资源更是不少,有北燕鞑子,有南方的蛮人,只要出价,更稀奇的赤发胡人、昆仑奴、东瀛武士都能弄来!若是韦公子感兴趣,不如和我们同去?”
听这位纨绔说,京城的角斗馆是东齐一绝,实在让韦祎觉得面上发热,城防军协管京城治安,还让京城的违法角斗出了名,值得羞愧一番。
不过,追着韦祎请他去武馆一起赌角斗的那位纨绔,可能真没发现,这位韦公子确实和京城角斗馆有关系,只不过是专门查封抓人的关系。
另一个纨绔也上前来插话,把着韦祎的手臂,套近乎。
“现在出了这事儿,真是扫兴,今晚咱们订的窑子,本是交了好运的!我听人说,今个儿有一批新送来的小妞儿,清一色十三岁,水葱似的,韦公子若是有兴趣,今晚同去,落红开运啊!”
落红开运你个大头鬼!又犯一条!韦祎头痛,自打他选入军中,真是从来没人拉着他的手臂亲热地表白罪行。
大齐国律法规定:无论何种缘由,未及笄女子不得为妓。妓馆犯此条,每人每次罚妓馆一百两白银,客人明知女子未及笄而嫖宿,每人每次当街责十杖。有官员或官员直系子弟犯,记官员德行大过,杖责二十。
这条律法订立以来,各州府拐卖幼女的案件,确实是变少了。不过,经过最近十年的统计,朝廷也发现了,拐卖幼童的数额升上去了!
正开会,要再更正法条呢。
三表姐夫和这类案件有些联系,强行拉着韦祎一起去参加会议,到韦祎离开京城前,会议的进程仍然停留在各部门互相攻讦、推卸责任这一重要步骤上。
大概是因为看韦祎来自京城,这群东海郡的纨绔们刻意结交,异常热络。
“承……承蒙盛情,在下就不与诸位公子同去了。”韦祎假笑推脱。这群人消遣的一天,就没几件合法的事。
“什么是角斗啊?”云攸纾小声对着韦祎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