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谈罢,关山南烛方要转身离去,就见一名江家侍从自外而来,恰撞见了她,方收敛了些来势汹汹的气势。
“关山家主。”
侍从躬身道:“小人奉家主之命,前来寻秦神医询问子夜楼一事。”
听得此言,关山南烛冷嗤一声,“江行舟已经怕成了如此模样?不过一日而已,又是抓人下狱又是如此催促,难不成那子夜帖中所说都是真的,才会让他这般急不可耐?”
侍从知她脾性,喏喏着不敢接话,正琢磨着该如何寻个理由从此脱身,望出的视线在触及内院走来的素淡身影时,当即神色一振。
“秦神医!我奉家主之命前来询问子夜楼一事,还不知秦神医可曾查明魔教众人下落?”
自远处而来的人徐徐走近众人跟前,停下了脚步。
松霜绿的衣角被风轻拂,腕间垂落的银链流转过一丝光泽,清泠的话语声便于众人间淡淡落下。
“我已知晓司危现在何处,她中了我的毒,如今危在旦夕,若要拿人,眼下便是最佳时候。”
错付
错付
秦知白此言一出,使得众人皆颇为惊讶,江家侍从得知此事,当即返回驿馆向江行舟禀报,众人也未再拖延,聚集了人马便朝司危藏身之处而去。
江行舟派了手下侍从一并同去,而自己却留在了沅榆驿馆中,如此谨慎惜命之举叫关山南烛很是嗤笑了一番。
一行人尽去,原本略嫌熙攘的监察司当即安静了不少,因着巡武卫大多被带走,守在楚不辞门外的人便又换回了几名监察司候吏。
入夜。
燕回坐在桌前翻阅着白日里从案牍库寻来的一叠卷宗,卷宗中记载着二十年前图南城内各司各部任事之人名录,她于名录中寻到了刑简的卷牍,略微浏览,视线落在了其间一处调任变动上,随即若有所思地敛了眸。
刑简本是乾东白越一主户之子,因家中得罪权贵而受牵连,被打断了一只手,后苦练刀法,经武考入了监察司,凭借自身本事一步步当上了监察司司事,恰于二十年前请任至图南,焚城后便不知所踪。
依卷牍记载,他应当死在了二十年前那场疫病中,然而多方线索皆表明,刑简极有可能并未真正死去,年初的杏花村一疫中便出现了他的身影,如今他或许仍于三司当差,只是改名换姓后再无人知其身份。
恰于疫病发生前调任图南,又能在焚城之后安然无恙地抽身而退,莫非他身后另有他人相助,而自请调往图南更是另有目的?
燕回眸光沉凝,再翻过一页案牍,却发现后续记录有所缺失,联系前后内容,缺的那一页正是刑简升任监察司司事的举状。
监察司升任除却自身功绩外便需上官举荐,而如今举状无故消失,恰说明了举荐之人极可能正是派刑简前往图南的幕后主使。
此人既可举荐,说明身份不低,或可能是世家家主,且与江行舟并无关联。
沉思许久,燕回揉了揉眉心,方准备起身前去为自己倒一杯茶醒醒神,而视线微抬,便发觉手旁不知何时倒好了一杯热茶,杯上冒着袅袅雾气,茶盏旁还放了一碟青梅。
她微微一怔,顺着身旁看去,便见着榻上人半倚于暖黄灯火间,手中拿着一卷书册,清隽的眉目微垂,俨然正看得入神。
似察觉到望来的视线,楚不辞略偏过眸,见身旁人暂时放下了案卷,轻声问:“累了?”
燕回渐渐舒展开眉目,紧绷的心神也似无意识松缓些许,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