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景把玩着一支白茅草,漫不经心道:“我不会教人。”
“是不会教,还是不想教?”
“并无差别。”
如此疏淡随意的回应显然便是推拒之意。
被她几番拒绝,南歌不禁有些气馁,鼓起了嘴:“你与任何人说话都是这样冷淡吗?”
“是。”
“可我白日里见你与那名阿哥说话时,你分明是在笑着的。”
一时沉寂。
散漫的气氛似有短暂凝滞。
垂着眸的人眼睫轻点,慢慢抬了首。
“她不一样。”
南歌好奇:“有什么不一样?”
身前人未曾言语,容颜沉静,深湛的双眸只望着人群中的那道身影,银白的发丝于肩头滑落,便似坠入深潭的一片雪。
这般清寂寥落的神情令少女心中微动,再望了一阵,垂于身侧的手缓缓伸出,便抚向了身前人缀着泪痣的眼尾。
“外乡人……你在难过吗?”
清明的眸光往高处掠去轻浅的一瞥,在望见相依而坐的二人伸手接触时,素来沉稳的面容便流露出了一瞬凝定。
“秦神医?”身旁人察觉了她的失神,轻唤了一声。
秦知白唇线紧抿,缓慢敛回视线,安静片刻,方轻声道:“无事。”
似已习惯了她这般清冷的性子,女子笑道:“先前寨中时疫,多亏了秦神医送来草药,往后药王谷若有何需我三山十八寨襄助之处,神医尽管开口便是。”
“举手之劳,乌黎长老不必挂怀。”
人群中忽而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一盏盏孔明灯于四周放飞,星星点点的灯火照亮了整片夜空,缓缓飘向高处,宛如亘古不变的星海。
乌黎望着空中飘荡的灯火,莞尔一笑,“明日便是花定情的最后一日了,听闻神医今岁初与楚家公子成了婚,还不知楚公子今次可曾一同来苗寨?”
秦知白静了一会儿,方低声道:“她身子不便,如今在谷中休养。”
对这位楚公子的体弱早有所耳闻,乌黎点了点头,“神医此行来寻伏澜便是为了此事吧?”
“正是。”
“先前你传信过后,伏澜便一直在古籍中翻找你所说的蛊印,想来如今应当有了眉目,秦神医不必太过忧心,有你这般悉心关怀,想来楚公子应当很快便能痊愈。”
“承乌黎长老吉言。”
见正事谈得差不多,乌黎也不再多加叨扰。
“一路奔波,神医应当也累了,我已令寨中人备好客房了,便早些与来的那位姑娘回房歇下吧。”
她又看向围在近旁的一众人,神色端正几分,叮嘱道:“你们莫要再缠着秦神医了,让她早些回去歇息,否则当心我让阿曼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