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亲口所说?”
榻上人不曾言语,双眸低垂,略显乏倦的神情却已是不言而明。
秦澈抓紧了椅边扶手,温雅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愤然之色。
“没想到竟是如此。纵然我秦家已今不如昔,也绝不会让家中人就这般受人欺辱!
“卿儿莫怕,你若打定主意与他和离,我明日便为你写好和离书,他即便不愿答应,我也有无数方法让他签字画押。如今楚不辞被捕,青冥楼自顾不暇,他身为楚家之人,定然要受此牵连,你切不必为家中委曲求全。”
听得他所说话语,秦知白眸光微晃,垂于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收了紧。
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一名鸩卫自外走进,于秦澈身旁耳语了几句。
秦澈双眸微敛,点了点头,转首看向榻上人,神色却仍是温和。
“我还有些事,你在此好好休养,有何事便派人来与我说,我会尽快赶来。”
略一顿,他又道:“我知晓你医术精妙,只是医人者难自医,姜大夫已经到了,还是让他为你把把脉罢,便权当求个心安。”
静默须臾,秦知白淡声应下。
“好。”
着身旁鸩卫将屋内窗户关好,再与榻上人轻声嘱咐了几句,秦澈便转身离开了东厢房,径直朝蒹葭院返回。
四轮椅行过长廊曲桥,不多时便回到了波光粼粼的蒹葭院。
秦澈迎着夜色进入书房,打开书架上的机关,朝暗道中走出不远,便望见了等在密室里的身影。
“是你?”
梦蝶
梦蝶
点着了两壁灯火的甬道中,身着僧袍的男子立于其间。
男子面容慈善,眉目温和,腰间佩着一把独股的金刚降魔杵,一眼瞧来仿佛怜悯世人的慈佛。正是六欲门之首,须弥僧。
“秦家主。”他合掌唤了一声。
秦澈望了一眼近旁的暗室,神情几分微漠。
“何故来此?”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冷淡之意,须弥僧笑道:“秦家主大可放心,我来时走的是后山暗道,并未被他人发现,定然不会牵累于秦家主。”
秦澈不置可否。
“图南一事,四大派与六欲门办事不力,世主早有不满,你不留在沅榆收拾那堆烂摊子,又跑来兰留作何?”
须弥僧微低下头,轻叹一口气。
“我知我等功亏一篑,未能将楚不辞围杀于图南城中,有负世主信赖。只是青冥楼步步紧逼,已派人寻至了我六欲门驻地,老五、老六被杀,老四与三娘不知所踪,我手下已是无人可用,这一路上又几度遭人围追堵截,若非迫不得已,也万不敢来叨扰秦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