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
楚流景将空的药碗放回厨下,沿翠竹环绕的青石小径行至别院外,便见到红巾覆面的女子立于灼灼日光中,身后是整装待发的骏马。
“柳姑娘。”
见她走近,柳依依轻吐了口气。
“病秧子,我要走了。”
闻言,楚流景不免有些惊讶,“这般匆忙吗?”
“我本也只是应青云君之邀来图南凑凑热闹,如今热闹已看尽,自然也该回去了。”
散漫的话音落下,望出的视线触及了眼前人唇上不甚明晰的淡薄水光,柳依依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道:“秦姑娘已经醒了?”
楚流景点了点头,唇边勾出一点笑,温声道:“前些日子多谢你借我人手,往后如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尽管传信于我,我会尽力还报这份恩情。”
听她所言,柳依依微挑了眉,“报恩?你想怎么报恩?”
明媚的双眸盛了浅淡日光,便有打趣般的笑意飞扬上了眉梢。
“莫非是以身相许?”
楚流景稍怔片晌,低垂着眸微微笑了笑。
“只可惜我与卿娘早已成婚,如今也无和离之意,看来只能另寻他法还报姑娘恩情了。”
嘴里说着可惜,然而面上却毫无惋惜之意。
柳依依望她一阵,轻叹出一口气。
“看来你当真极喜欢她。”
叹惋话语声夹带了些许遗憾,不待楚流景应答,眼前光亮忽而暗下,馥郁的香药气味萦绕于周身,放轻了的清扬话音便在她耳旁低声落下。
“给你留了一样东西,它会在你需要它时出现,就当是我赠你的离别礼物。”
拥抱轻触即离,似一场短暂的告别。
柳依依翻身上了马,明丽的身姿映着熠熠华光,俨然比初夏的日色还要耀眼几分。
“倘你有朝一日看腻了中原的山水,便来漠北寻我,在我的地盘,绝不会再有人敢伤你分毫。”
傲岸飞扬的话语声落下,坐于马上的人展眉一笑。
“喂,病秧子,莫要忘了我的名字。我叫柳依依,漠北,我说了算!”
马蹄声飒沓远去,如赤日一般明媚耀眼的女子就这般灿亮的日光中渐行渐远。
楚流景目送着她离去,转身向别院返回,方行出不远,却撞上了朝外行来的淡薄身影。
“卿娘?”
她有些惊讶,顾及着眼前人的身子,略攒起了眉,“卿娘要去何处?”
秦知白已换好了外出所穿的衣装,清隽的眉目间仍有些许倦意,而神色却已如往常一般淡然。
“今日是重午,城内安济坊当在布施汤药,我想出去看看。”
知她既已有打算,想来是心意已决,楚流景思忖片晌,确认她如今已无甚大碍,便也不多加劝阻,只转过了身道:“我与卿娘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