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债血偿?”此时扶苏也开口了,“协同吕不韦谋逆,判他流放之刑已经是轻判,他自己死在南岭,你又如何怨到我父王的头上?”
“谋逆?”听到这两个字,魏婆婆的眼睛更是像含了血,“嫪毐也谋逆,但是他的门客们虽然被发配到了蜀地,去年年底也都返回了。难道吕相的罪,比嫪毐那个假寺人还大?”
“我不服,我不服!我儿子就是被冤死的,就是被冤死的!”
说到这里,魏婆婆的眼中滴下泪来:“我儿子不过是拜错了门头,但他的心却全是向着大秦的。若是有其他的途径,我儿子又如何需要仰人鼻息,才能得到一官半职?”
“而且,若说吕不韦的门客都有罪,那李斯呢?李斯不也是吕不韦的门客,如今却受秦王器重,为何没被流放?”
“我儿子看不惯李斯的作为,曾经同他争执过几句,结果就被流放了……定是李斯挟私报复,陷害我儿子,他是被陷害的呀……”
大概是这些话在心中憋了很久,魏婆婆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说到中间还时不时哭泣喘息,情绪十分的激动。
苏叶见状,知道此时最好别打扰她,等她情绪宣泄够了,再同她说话也不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也看看老爹在做什么,却见此时猎场的行宫中,已经乱做了一团。
“什么,那匪人竟然让孤一个人去见他?不然就杀掉叶儿他们?”
“是的大王。”蒙毅脸色难看的禀报道,“那贼人送了信来,让大王一个时辰后前往稷山山脚的茅屋见他,不然就要对公子公主不利。”
“呵,好大的口气。”嬴政冷哼道,“孤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对我的公子公主不利,孤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嬴政说着,就往外走。却被蒙毅和李斯拦了下来。
“大王不可,现在已经是夜晚,稷山情况不明。大王万乘之尊,贸然前往太危险了!”
“大王,不如先派士兵前去探查一番,若是没有其它埋伏,您再前往!”李斯也道。
“只有一个时辰,你们觉得,孤有时间等兵士前去探查后再前往吗?”嬴政不理他们,继续往外走。
昌文君见状也要阻拦,却被昌平君拦住了。
“兄长,你放手,我要拦住大王。”昌文君着急道。鸿露书源
“闭嘴,大王心中自有决断。”昌平君压低声音,“这个时候,你我听大王的才最妥当。再说了,你同叶儿那丫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难道你不想救她?”
看到这里,苏叶默默撇嘴——小叔公呀小叔公,这个时候你竟然不管我了!我真是白喜欢你了!
哪想到听到昌平君的话,芈唐甩掉兄长的手,低声道:“兄长,谁说我不想救叶儿。我看是兄长你……才会不想叶儿回来吧!”
昌平君眼神微闪,愣了下,而趁此机会,昌文君已经越众而出:“大王,我愿意代大王前往,解救公主和公子。”
“你?”嬴政顿住了脚步。
“是的大王。”昌文君点头道,“我同大王身材相仿,再加上此时天色已晚,我只要略作改装,便可以骗过匪人。请大王准许我所求!”
看到这里,苏叶感动不已……果然,他没看错小叔公!
“……你们说,我儿子死的冤不冤!”
这时,魏婆婆的倾诉已经告一个段落。
与苏叶不同,扶苏的注意力全在魏婆婆这边,见她说完了,温声道:“魏婆婆,你说李斯大人陷害你儿子,可有证据?”
魏婆婆一愣:“证据?什么算是证据?我就是证据!我的话还不能成为证据吗?”
扶苏缓缓地摇了摇头:“你是人证,但还需要物证。”
“听你的意思,你儿子是因为写了一封为吕相伸冤的文章,这才会被判为流放南岭。那篇文章呢?到底真是你儿子写的,还是别人写的,安在了你儿子头上?”
“那篇文章当然不是他写的。”魏婆婆怒道,“不知道是谁扔到我家门口。我儿子刚刚打开看了一半,就有人冲进了我家,硬说那文章是我儿子写的将他抓走了。”
“既然如此,可以鉴定笔迹。”苏叶道,“婆婆可以拿出你儿子以前的文章出来,对比一下。若是笔迹不同,自然是有人陷害。”
魏婆婆听了一愣:“可以这样的吗?”
“当然可以。”苏叶和扶苏对视一眼,给了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现在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然后让对方放松警惕,这样他们才有逃跑的机会。
不过,魏婆婆虽然精神状态堪忧,但却不是傻子,这一点,从她放毒烟撂倒一众侍卫,掳走苏叶和扶苏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