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汪长源着相了,虽知她出身喻医世家,但因思维惯性使然,也只将她当一般内宅妇人看待了。一直以来,小瞧了这喻轻若。
二郎君如今身受重伤,需要医治,此女若是会医,正好可用!尚不能杀!
喻轻若此时见符骁一点都不担心她配置的解药是假的,轻描淡写的开口,执意要杀了她,死到临头,终归是真的怕了,不敢再叫嚣。
此时见汪长源想问,忙不迭的点头,直言开始展示自己的能力:“是!我医术绝佳,不输我爹!那解药我只配置了一半,你们若杀我”
“杀。”一半解药又如何?知道解药成分便可,逃出生天后,再找别的医者,按那已配的半副解药,研究一番,再重新配,何须再受此女威胁?
符骁不为所动,打断喻轻若的话后,眼皮都未抬一下,凉凉的眼神,再次扫向林知皇,明显有话要问她。
汪长源却闻言大喜,连忙呵止了方辉的动作,不赞同的瞪了符骁一眼,转头对喻轻若郑重地承诺道:“如此甚好!我汪长源可以‘附额礼’起誓,只要你能医好二郎君的内伤,并解了他身上的毒,我们这伙人,便都不得杀你!”
喻轻若见汪长源突然出言,事情峰回路转,眸光大亮,急问道:“此言可当真?”
“不可!”符骁眼睑微抬,将目光从林知皇身上移开,回头制止汪长源,寒声道:“此妇乃鲁氏之妇,便是我的仇人。我更是杀了此妇和离归家,回护在侧的所有奴仆与部曲。她心中未必不恨我。我符骁,绝不留对我心怀恨意之人的性命。更何况此妇聪慧,留之必成祸患。让此妇为我治伤?更是不行!”
喻轻若见符骁铁了心要除她,不敢再故弄玄虚的装腔作势,急声辩解道:“不!不是!我喻轻若可发誓,我绝不恨你符骁,若不是此前你欲杀我,我也不会使毒害你!我原先是感激你的!”
“感激我?感激我什么?”符骁冷笑。
喻轻若此时也顾不得将自己过往的不堪,暴露给外人知晓了,她不能就此死在这,她还有大仇未报,她还未报复鲁家!
喻轻若含泪咬牙道:“其实,若不是你符骁那日来劫车,正好杀了鲁家护送我归家的那些奴仆部曲,我早便会死在当晚了。我夫家,不欲我能活着和离归家!那些人,欲在我归家途中,制造意外,暗害于我!是你符骁,阴差阳错地救了我一命!我如何会因为那些人的死活,反来恨救命恩人?”
符骁冷冷地讽笑道:“你如何证明你所言为真?”
喻轻若急言道:“我与我婆家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仇!你们抓的那小娘子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向林知皇看来,林知皇也是满头雾水,奉行少说少错的原则,假装自己也被吓到的模样,睁着一双大眼无辜的回看众人。
“她祖母与我前婆母是从小好到大的闺中密友,她祖母带她来鲁家做客时,她曾撞见过我婆母磋磨我,当时我正被婆母罚跪掌嘴,是与不是?”讲起过往的种种,喻轻若屈辱的红了眼眶,转头看向林知皇,高声对她问道。
呃,这原身的继祖母钟氏和这喻轻若的婆母是闺中密友?这喻轻若此前还见过原身?
林知皇哪有原身的记忆?但她也想保这喻轻若一命,便适时的瑟缩一下身体,故作害怕的点了点头。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大嫂啊
“你若让汪长源与我行‘附额礼’,我一定竭尽全力治好你,我可以起誓,若我喻轻若对你符骁怀有恨意,便肠穿肚烂而死!”
喻轻若也是能屈能伸,见符骁不顾自身之毒也要狠下心来除了她,连忙改变之前态度,尽力为自己求得活下去砝码。
符骁闻言,细看了喻轻若神色半晌,收回目光,垂首静思了片刻,方冷声道:“如此说来,你深恨鲁家?”
“是!我喻轻若只要活着,便不会放过他家!”鲁家带给她的屈辱太甚,此次她若能逃出生天,对鲁家不欲就此罢休,定要报此大仇!
符骁看到喻轻若眼中对鲁家的恨意,顿时收了诛杀此女之心。
当日符家事发,符骁第一时间便被守山先生藏在了守山书院,此事本做隐秘,是他‘七聪’之一的师兄鲁蕴丹,在吴奎那告了密,才有了之后守山书院的覆灭。
鲁蕴丹,便是盛京一品世家,鲁家之人。
守山之祸,鲁蕴丹便是罪魁祸首。
那日,师父守山先生执意要藏他,以死相逼不允他出去自投,派人将他强行送走。
吴贼强屠守山书院后,至此他符骁,被迫染上满身罪孽。
从那刻起,他符骁的命便不再属于他自己,只属于守山书院众位护他逃生的师兄们。
他不能死,也不配死!
他要带着众位师兄的理想和信念活下去!他还未从吴贼手里救回守山先生!他还有大仇未报!
哪怕心狠手辣,哪怕戾气缠身,在大仇还未得报前,谁若要取他符骁的性命,便是他符骁的敌人!
符骁哑声开口道:“没想到鲁家内宅也脏污至此,你这妇人到也有勇有谋,也好,既然你我仇敌相同,你若治好我,此前总总,便一笔勾销。”
喻轻若闻言大喜。
符骁没再阻止汪长源此前想法,他的行踪既然已经暴露,杀不杀喻轻若,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喻轻若识时务,能留一个祸患给鲁家,再利用一番好自身,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不为?
遂汪长源与喻轻若开始行‘附额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