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朗的瞳孔猛地一缩,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气定神闲地嗤笑道:“看皇兄这着急的架势,应该是萧翊出事了吧。”
“说起来,萧翊这表弟当得,比我还像是皇兄的亲弟弟呢。”
傅宣朗太清楚他了,如今自己棋差一招,却留了后手。
傅宣恒向来多疑,除了萧家之外,能让他信任的将领寥寥无几。镇国公早年在战场上受伤,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一直留在京城。
“皇兄自诩高明,也没猜到会有今日这一天吧。”
“唔——”
傅宣朗整个身躯像是煮熟的虾一样蜷缩起来,腹部受了傅宣恒一拳,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
傅宣恒抑制着浓郁的杀意,他缓缓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傅宣朗。
“既然你不肯屈服,朕自然有方法让你开口。”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竟生不出半点温暖的感觉,将左右脸切割成两份。他琥珀色的眼瞳在日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半明半暗的光影下愈发幽深阴冷。
“来人,拖他去诏狱。”
傅宣恒抖了抖右手,将手上的鲜血抖落下来。干涸的血痕依旧蜿蜒在他的手背和指缝上,狰狞可怖。
……
傅宣恒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双目紧闭,脸部肌肉紧绷着,握着扶手的双手几乎要将它捏碎。
他一向表现得待人温和,可真正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多。萧翊是他最为亲近的兄弟,若是他出事了——
他的呼吸倏地粗重了起来。
宗人府上下都有他的人看守着,傅宣朗不可能传递出去消息。
当日已经赶赴晋阳的萧家军一共十万人,再加上附近府城征集的民兵和军队,足足十五万人。三万人围困晋阳府城,晋军被困在晋阳城中那么久,早就士气衰弱,更是无法与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萧家军抗衡。两万人分别帮忙运送镇压流民和打击胡人,剩余十万都驻扎在草原附近的地带警惕着胡人的动静。
那处营地炮火充足,丝毫不惧胡人来犯。
可那群胡人却能够绕过十万大军,与晋阳军队夹击萧翊。
恐怕是早就得到了情报。
可萧翊奔赴晋阳时,傅宣朗早就被关起来的。
他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又是如何将消息传出去的。
诏狱可不像宗人府这般轻松,他就不信那些刑具撬不开傅宣朗的嘴。
傅宣恒的声线愈发冰冷,“李学,传令下去,将晋王被捕前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彻查一遍!”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
碧水端着托盘走进屋中,见容妙又坐在椅子上出神。
她走到容妙身旁,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上,将托盘上的白瓷汤盅端到她的面前。
“姑娘,冰糖燕窝粥煮好了。”她出声提醒。
容妙却恍若未闻,仍盯着远处发呆。
碧水皱了皱眉,不由得加大了音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