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等来了他半夜时分。宣秀秀忽然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一脸疙瘩的“宣秀秀”哭哭啼啼的。她悲痛欲绝道:“我是被孟铁生害死的,你如果跟他结婚,也一样难逃厄运,哪怕再相爱,再多真心实意,你最终结局一定是被他亲手割掉脑袋——”那一刻,宣秀秀直接吓醒了。她后背衣服全被汗水打湿。骤然从床上爬起来,她去客厅喝一杯凉水。喝着喝着,她忽然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封信。不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既然被这个噩梦吓得醒透透的,睡意全无,她索性把信拿出来看看吧。就在她刚准备看信的时候,她听到门外传来焦急的敲门声。“秀秀,秀秀——”门外传来孟铁生急促地喊声。宣秀秀微微一愣。她拿着信,直奔大门口,打开门的一个瞬间,孟铁生风尘仆仆冲了进来。月光下的男人憔悴又疲惫,脸色带有病样,高大的身形染上焦灼,往日的意气风发全没了。宣秀秀一把抓住他的手。她又急切又担心道:“怎么,你是生病,还是中毒了?”一边关切地问,一边打算给他捉脉。但她被男人反抓了手。“秀秀——”孟铁生低眉间,目光落在宣秀秀手中拿着的白色信封上,顿时暗暗轻舒一口气。有些事,有些话,他必须当面跟她说。幸好没看信!他抓过她手中的信,往自己口袋里一塞,将她搂入怀中,嗓音醇厚道:“秀秀,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宣秀秀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身,笑道:“不着急,来日方长呢,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那么久不见,她还真的有点想他。恰在这时,范美珍提着一盏油灯出来。她轻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进来吧,我这里空房间多得很,进来。”孟铁生摇头。他藏着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焦急,在这一刻,在见到秀秀这张美丽的脸蛋儿时,一下就宁静下来。事情很急,但也不急于这一刻。瓜田李下得避嫌。这一屋子的女人,他可不能逗留,不然得败坏他们一行人的声誉。“我去找善德凑合一晚,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到时候有很多事儿跟你说个清楚明白。”孟铁生道。“那好吧。”宣秀秀笑吟吟回应。她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但再见到他这一刻,确认他不是书里的男主,只是一个叫张水生的普通男人,梦中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她很安全。以后,他们的婚姻生活也会幸福美满。兴之所至,宣秀秀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欢喜。一辈子那么长,又不是一天两天,没必要急于一刻。“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明天你可以过来吃早饭,我在灶台里煨了汤。”宣秀秀笑着道。“好。”孟铁生眼神流淌着丝丝缕缕的爱意。夜色中,他转身就离开了。这一走就没了身影。“别瞧了,人都走远啦,让你留他住一宿,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会儿又舍得不他走?”范美珍笑着道。“珍姨。”宣秀秀一脸臊地跑掉了。她匆匆转身去厨房,将白天还剩下的半只鸡给切了,放在瓦罐里煨汤。等天亮孟铁生过来,她就用鸡汤给他下面条吃。想着想着,宣秀秀心头高兴,做着做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笑意。他这么晚还来找她,肯定是急着见她……原来,他这么在意她。宣秀秀开心得险些火钳烫到手。他匆匆拿走信,说不定写满肉麻的话,见人都到了,肯定不想她见到,所以才把信拿走了吧。她呆愣愣地想着,脸颊酡粉酡粉的,唇角勾着弧度,笑容溢出来,流淌在这燥热的夏日夜晚里。孟铁生又连夜回孟家湾,让孟鹤平开一份宣秀秀的身份证明。当孟鹤平半夜被喊醒,他一开始是挺惊讶的。不过听到孟铁生的要求时,没来由的,他心头一阵烦躁。“你确定要现在告诉她吗?她假若不能接受,觉得你一直在欺骗她,那可咋整呢?”孟鹤平担忧道。这是他最担心最挂怀的事儿。像一颗大石头沉沉压在心上。孟铁生道:“已经这样了,早点告诉她,是唯一能弥补的。”“哎,那你可得拿出点诚意,万一秀秀生气,你不能欺负她,她对我们没话说,一心一意照料我们,还给香莲治好了病。做人可得讲良心。”孟鹤平叮嘱道。这是他唯一能为秀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