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对陆皓明说:“大师答应了,我们去外面吃早点。”
他们找了一家粉店。粉店门口停了很多车,基本上拖儿带女,一看就是出去旅游的。
陆皓明说:“快点吃,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三口两口吃完,他们就到了道长家。一个女人,大约五十来岁,面目和善,打扮十分得体,站在道长旁一边。
道长介绍是他的内人。陆皓明合掌,说师母好。任志远也跟着叫“师母好。”
妇人合掌,说道:“你们来过几次,今天才见着。”
道长说:“她吃素。经常去庙里打坐,参加活动。”
任志远说:“哦,那是一种高尚的精神追求。”
道长从夫人手中接过一个布袋,陆皓明帮他拉开前门。道长摇摇手。陆皓明明白,道长只坐后排。
他把前门一关,拉开后门,让道长先上,坐司机后面,那是最安全的位置,然后跟了进去,陪道长坐下。
任志远把车窗放下,鸣了一下喇叭,朝夫人挥挥手,夫人也朝他们挥挥手。
车子离开道长家,往绕城高速开去。陆皓明拿出一瓶矿泉水,说:“老师,请喝水。”
道长摇摇头,指了指布袋。
“老师”这个词,是陆皓明见到道长夫人那一刻想出来的。他觉得老是叫大师有点生份,叫道长更不礼貌。叫道长为老师,叫夫人为师母,比较恰切。
一路上,先是闲谈,这就通常说的暖场子。陆皓明发现,道长不像魏大师那样摆架子,倒是非常随和。
车行半小时,陆皓明见气氛很好,便说:“老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道长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很长的黑色保温杯,就是郭萍随时携带的那种杯子。
他拧开盖子,喝了几口茶,把盖子拧紧后,慢慢放入布袋,说道:“你说。”
陆皓明说:“我呢,负责无何市的学校危房改造,要向省财厅争取经费,经常要去跑,所以上次测个‘跑’字,就是为了这事。
这里面有一个姓柳的处长是个关键人物。但很不好打交道。前次请他吃了一顿饭,很矜持。这次去送点土特产,又碰一鼻子灰。”
道长说:“说说这次的情况。”
陆皓明从打电话联络开始,到最后尴尬出门,详细说了一遍。
道长想都没想,就说道:“有病。”
陆皓明吓了一跳,问道:“是脑子有病还是身体有病?”
道长斩钉截铁:“身体有病。”
任志远也来了兴趣:“老师,您给皓明详细分析一下吧。”
陆皓明说:“对,我百思不解其解,您说他身体有病,提醒了我,但我还是有些迷糊,要请您给我详细讲解一番。”
道长点点头,说道:“你描述一下他的样子。”
陆皓明说:“个子不高,额头高隆,双道剑眉,眼球有点鼓。不苟言笑,经常是一副冷脸,特别高兴时才笑一下。身体看上去还结实。”
道长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从喉咙里发出,又好像马上收了进去一样。
这声笑,在陆皓明听来,道长有种藐视一切,胜券在握的自信,又有一种冷眼看那洋世界的豪迈。
道长笑了一声之后,才开始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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