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于是前来的人都各自散开。半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
走在路上,为首的人一手背在身后,他意味深长道:“乱步,无论那个六眼对你说什么,都是不可信的。他们五条家,都是这样虚伪的存在。”
说道虚伪,其实乱步觉得这个词更适合形容禅院家。不过会议上和五条家主“交锋”过的直毘人,看着心情有些糟糕。
“嗯。”黑发的孩子还算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见乱步如此听话,直毘人诧异地侧头看去,然后就发现那孩子一脸敷衍地应承,根本就没有认真去听。
但他一向是这个性格,于是直毘人也没了说教的心思。
每一个禅院家的孩子,都在懂事后被教导着,五条家是敌对的存在。虽然同为御三家的加茂,一样是敌人,但是前者威胁更大。
乱步毕竟不是在禅院家出生的,直毘人现在也想到了,之前调查到的——乱步的父母,似乎也是与人和善的性格。
作为一个家主,他有些敏锐地察觉到,那两个孩子间相处的氛围不同。
但正思考时,身边的人却突然开口道:“啊,那里有一个人。”
于是注意力顿时被转移,直毘人也顺着声音的提示看去,本以为是什么意外的出现,但是看清楚后就能知道,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只是路过而已。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方式,直毘人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乱步,认真听。”
但是黑发孩子突然的喊声,让那个本来路过的男人听见,他带着黑色的墨镜,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过来。
那也是一位咒术师,他摘下墨镜,礼貌的点头:“禅院家主。”
说完,夜蛾正道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那个刚刚发声的孩子身上。
他的消息也不落后,所以自然知道这个孩子就是那个,继承十种影法术的禅院家血脉。
但那个孩子正对他眯眼笑着,似乎并没有敌意。
夜蛾正道半弯着腰,同样正式道:“这位是禅院乱步吧,久闻了。”
乱步点了点头,然后又一手摸着下巴,一边凑近仔细观察起来:“猫、你会做猫猫的玩偶吗。”
这样突然的话,让夜蛾正道有些意外。直毘人倒是习以为常,他摸了摸鼻尖:“这个孩子就是有些天马行空。”
“猫吗?”出神地思考后,夜蛾正道反应过来,“你喜欢猫吗。”
很令人意外的,夜蛾正道会意了那个孩子的话。他的术式可以制作咒骸,而咒骸的形状也可以随意选择。
“是社长很喜欢,但是普通的猫并不亲近他。”乱步解释。
夜蛾正道恍然大悟:“这样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拉勾。”
那个孩子突然很正式地伸出手,勾起小拇指就要拉勾。本来戴着墨镜的男人,有一张长得严肃的脸。但见到孩子,他也耐心十足地露出微笑:“拉勾。”
直毘人自然知道夜蛾正道的术式,对他而言后者是友非敌,所以也并没有拒绝两个人的友好会面。只是他记得,他好像从来没有向乱步介绍过,其他咒术师的能力。
是无意间看到记住的,还是单纯的猜到呢?他更倾向于后者,于是偶然间记住的事情,如今也串联起来。
看来乱步并不只是“聪明”那样简单,精明的家主大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孩子在藏拙。
一直以来,直毘人都有意断绝了乱步和外界的接触。从甚尔走后,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除了寻常的外出历练,乱步几乎待在家中没有外出。
而一直以来,乱步也表现得接受良好。他不认识路、没有很多常识,就像是精心养在家中的“摆件”那样。
乱步自然猜到了直毘人的想法,但他依旧面带微笑,用力招手送走了夜蛾正道。
“乱步想,认识更多的新朋友吗。”
像一个贴心又善解人意的家长,回去的路上直毘人随口问道。
乱步只贴着车窗,睁眼看着外面。远处的灯光模糊地快速闪过,车内微弱的光,清楚地在车窗上照出一张脸。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在无人看到的角度,透着迷茫。
“不需要。”
车内响起平淡的声音:“像直哉一样的笨蛋,不需要更多。”
“哈哈,所以把直哉当成朋友吗。”直毘人促狭地笑道,“你们之前,可都是水火不容的,自甚尔走后,倒是意外的相处很好啊。”
乱步很认真的摇头:“不、他只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