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反而笑了笑,道:“大王子还真是看中原遍地黄金。”“这只能怪我平日里太视金钱如粪土,所以不是很熟悉。”大王子摇了摇头,故作苦恼,“而且漠国又穷,我也没见过多少钱,没见过世面,小侯爷别见怪。不管怎么说吧,绑你肯定有很多钱拿就对了。”陈飞卿道:“这你就想错了。”“想不想错是我的事,要不要识时务就是你的事了。”大王子朝苟珥道,“苟珥,该你了,能抓活的最好,如果抓不到,那些弓弩手便助你一臂之力,反正他的尸首还能分批要赎金,谁让中原人重视这些呢。只是那就可惜了小南生,本来也不值钱,万箭穿心后把脸和身子毁了,就更是一文不值了。”苟珥沉默了许久,朝陈飞卿走过去,沉声道:“把傅南生给我,如今形势你根本逃不走,还不如束手就擒,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陈飞卿侧眼看了看周围的弓弩手,又看向苟珥,道:“你站住。”苟珥便停在了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陈飞卿也清楚,如今形势他插翅难飞,若束手就擒,大王子便会假借个身份名义向皇上勒索钱财,皇上不可能不答应。可若执意死斗,也不过是带着傅南生一同被万箭穿心罢了,大王子这人性情乖戾,恐怕不是瞎说来吓人的。他突然极度的失落起来。太鲁莽了才会上当,还得连累其他人来搭救自己。这段时日以来的事都涌上心头,爹的恨不成材,傅南生的不肯倚靠,皇上的过度呵护,宁王与鲁鼎的凡事皆不愿告知……如今看来,大家都没有错。陈飞卿有那么一瞬想要放下傅南生之后与弓弩手死战方休,到底还是忍住了。错已经铸成,若为了意气冲动而一错再错才是最不可取的,苟珥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事后想办法逃出去总比这么稀里糊涂送死来得好。心头转瞬便闪过许多念头,最终,他朝大王子道:“我知道,你也不好直接问皇上要赎金,大概会假借别人的身份要,那么事后我也不大可能活着回去。”大王子笑了笑:“何必说得这样恐怖,我只想要钱,没事儿要你的命干什么。为了防止你不信,我就把话说明了,我也没打算拿一次钱就把你放回去,你可是座金山,当然要留着慢慢收钱。现在你放心了吧?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反正我不会。”陈飞卿气极反笑:“你就想扣我一辈子来勒索?”“那倒也不至于。”大王子笑了笑,“愿意为你给钱的人总有厌了的那天,到那天我再杀你不迟,但你在那之前至少也有机会逃走啊,于你于我而言,都是机会。”陈飞卿在这一刻无比地认同小王子——大王子果然不要脸。僵持了一阵子,陈飞卿又道:“我要傅南生没事。”大王子笑眯眯地道:“我也不敢让他有事儿啊,我不怕你,也怕我们苟大爷。”苟珥见状,便走到陈飞卿面前,伸手去接过傅南生,稳稳地抱回怀里。旁边上来两个杀手,将陈飞卿的手反绑在身后。大王子嚷嚷道:“绑紧点。小侯爷别生气啊,回去了把你放笼子里就不绑你了,现在还是有点怕,我胆子小,到嘴的黄金跑了不说,万一你还要对我怎么样呢。”陈飞卿不再发一言。陈飞卿被捆成个粽子扔在篝火旁,四周都是人盯着,动弹一下都会引来无数目光。他心知这时候逃也无用,只好暂且按捺下来,闭目调息。逐渐地,便睡着了,毕竟这几日来连夜追着苟珥,并没一刻能安心休息。傅南生逐渐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身边有道人影。他耐心地睁着眼睛看,过了会儿才看清楚,那个人是苟珥。苟珥正给他搓着手臂:“你要等一会儿才能动,内力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逐渐恢复,别急。”傅南生张了张嘴,好几天没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陈飞卿呢?”苟珥的手一顿,实在是没能按捺得住,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又没事儿一样继续给他搓手,冷冷地道:“被大王子抓了。”傅南生盯着狭小的帐顶出神。苟珥冷笑道:“大王子已经和陈飞卿说了,整件事都是你的计划,你猜陈飞卿是怎么想的。”傅南生恹恹地看他一眼,忽然笑了,道:“他不信我,反而信你们,可能吗?”苟珥最讨厌他这个模样,看了就想打。傅南生的手有了些感觉,便道:“腿还是麻的,手好点了。”苟珥便又去给他搓腿。傅南生皱了皱眉:“你没发现我声音有点哑吗?我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