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对方那张陌生至极的脸,宫野志保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理了理白大褂的衣襟,宫野志保恢复了冷静:“你是谁?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没有?提对方一言不合就踹门的失礼行为。
不是不敢,只是没这个必要。
她是一只被组织豢养笼中的雀鸟,鸟笼的主人赋予她食物、赋予她立足之地,甚至赋予她一个看似极度重视她、尊重她的代号——雪莉。
——可她永远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尊重。
只要留在这里一天,她就一天还是那个需要用自己的所识所学来展现自己的价值、为自己和姐姐讨取片刻残喘之地的笼中鸟。
不得自由、无法解脱。
那个面目陌生的黑衣男人,在宫野志保眸色变换的期间、飞快地拿起腰间的一只对讲机,语速极快地叮嘱了对面一阵之后,很快就挂断了通讯。
宫野志保原本对对方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
直到她在对方的口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冰酒”。
她清清楚楚地,在对方的话语里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不管心?头掀起了怎样的跌宕涟漪,稳定了心?神之后,宫野志保维持着面上冷淡的神情,语气微冷。
“到底有?什?么事?”
“——如果你如此粗暴地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只是为了唤醒我、打扰我的休息的话……我绝对会向上面投诉你的。”
黑衣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摆手:“不是不是、雪莉大人,是这样,冰酒大人从美利坚分部撤回来了,现在情况不怎么好,上面的意思?是,接下?来他?的一系列检查和治疗都?交由您来负责!——我刚才正在联系我的同伴,让他?们把之前存放在另一间研究所里的冰酒大人的资料搬运过来!”
冰酒……回来了?
宫野志保微微一怔。
在一阵短暂的意外之后,她的心?底,无可避免地涌上了一阵雀跃和欢欣。
——一年之前,冰酒过来这里同自己道别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副表情,宫野志保至今都?无法忘怀。
她曾经以为,那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在那天冰酒离开之后,她不是没想?过找人打听对方的近况,可来来往往进出研究所的人,要不就是和自己一样被组织困居于此的研究员,要不,就是根本不会同他?们这些研究员多说半个字的冷酷寡言的安保人员。
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冰酒,也再也没有?得到过冰酒的消息。
此时此刻,摩挲着被自己日?常佩戴在胸前的、那只据说由对方亲手熔铸的弹壳海豚胸针,宫野志保湖蓝色的眸子里,很快就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过……
情况不太好……?
还有?检查和治疗……
正常来说,研究所并不会负责检查和治疗出任务受伤的行动组成员的伤势。这种工作,通常都?是直接交给医疗部来处理。
会送到自己这边……
宫野志保眼神微闪,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后转身走在前面带路:“把资料放在我的办公室吧。”
“好的!”
等到看见自己本就稍显拥挤的办公室里、又?多出了一大堆用文件夹分门别类整理好的纸质资料,宫野志保的指尖轻轻抚摩着胸针上海豚圆润的吻部,隐隐带了一丝探究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正在指挥同伴整理资料的黑衣男人身上。
“你刚才说——另一间研究所?”
黑衣男人动作顿了顿:“啊、是的!”
他?转过身,看见这位个子瘦小的研究员正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兴致勃勃地看向自己这边的时候,略微迟疑。
“冰酒大人的事,之前一直是由利口酒大人处理的。”
利口酒……?
宫野志保回忆了一下?,想?起对方似乎主要在负责组织里除A药之外、另一项较为重要的科研项目。
她于是试探性?地问:“那为什?么要换我来接手?——除了之前外出时与他?接触过几次之外,我对冰酒的事,几乎没什?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