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炯然的目光逼视下,眼前青年那单薄的身?躯,却像是猛然被?烈火灼痛了似的,迅速蜷缩了起来。
紧接着?,他便开始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赤井秀一微微吃了一惊,以为对方身?上?的伤病又开始发作,正打算强行把人按到病床上?、然后?呼叫医生过来看诊——
下一秒。
——他眼睁睁地看见,青年那双如同春风一般的薄绿色眸子,在某个瞬间,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暗沉与浑浊。
青年的声音像是正在竭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因此稍微有些变了调。
但他依然在笑着?,用稍稍有些喑哑的柔滑嗓音,轻轻地说?。
“「我从?来……都不曾遗忘。」”
——————
冰酒伤势加重、不省人事的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在美利坚分部之中迅速传开。
伴随着?流言四起,不安而惶惑的气氛,也很快在分部上?下弥漫了开去?。
哪怕明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家分部的常驻成员,但……
对方自从?转调到自家分部以来,所?下达的全部命令、布置的全部任务,几乎所?有分部成员都看在眼里。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一条不成文的共识,很快就在分部成员之间逐渐形成。
——冰酒永远是对的。
——只要?冰酒还在,他们就永远不必为生存烦忧。
人是一种可以被?驯养、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分乐意被?驯养的生物。他们总是乐于将这种驯养称呼为“习惯”。
因此,这句话,或许也可以这样说?——他们“已经逐渐习惯于、去?听从?冰酒的调度和命令了”。
然而。
此时此刻。
当冰酒伤重不愈的消息彻底在分部之中传扬开去?时,那种几乎无可抑制的惶恐情绪,立刻就像瘟疫一样快速扩散开来。
——是谁伤了冰酒?
——冰酒会死吗?
——失去?冰酒之后?,他们……真的还有能力?抵挡那些如同饿红了眼的狼群一般蜂拥而至,企图将他们连同分部一起蚕食殆尽、敲骨吮髓的敌人吗?
在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刻,率先传递出这个知名的消息的莱伊,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我要?带他走。”
“——这不可能!”贝尔摩德想都不想地就拒绝了,“当初冰酒来美利坚分部的时候,是带着?调令来的;如今没有调令,我没有这个权力?放他离开。”
墨绿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一片幽深,莱伊的语气加重:“继续让冰酒待在这里,他会死,只有回到总部接受治疗,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的身?份,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贝尔摩德?”
莱伊的表情很散漫,语气却是有些意味深长:“——让冰酒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的代价……你确认自己承担得起吗?”
“……”
贝尔摩德沉默了。
自从?冰酒宛如一枚彗星一般、一夜之间便迅速崛起,随后?以极快的速度闯出了自己的凶名、博得了[冰酒]这种珍惜而又名贵的酒品代号之后?,组织里,对于他身?份的猜测,便一直都众说?纷纭。
有猜测他是被?黑暗所?吸引、自甘堕落的天才少年,有猜测他是某个机构送进来的卧底的优秀间谍,甚至还有猜测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BOSS的私生子、未来将会成为黑衣组织的接班人的……种种谬论,不一而足。
但贝尔摩德不一样。
——她是真真切切地知道,冰酒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她甚至还知道,这个年轻的生命,对于这个已经被?罪恶浸透组织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对某种卑劣而且残酷的课题的有效论证……同时,他的存在,也是一种近乎扭曲的希望。
她厌恶这种希望,因此恨屋及乌,也厌恶着?本身?存在就论证着?这种希望真实存在着?的冰酒本身?。
但,与此同时,她却也无法克制地怜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