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胆大。”林山倦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摸摸祁照眠的脸:“我呀,色胆包天。饿不饿,去吃晚饭?”祁照眠下意识看外头的天色,果然,日光已经半点都瞧不见了。她用手背挡住嘴唇,思索几秒:“你先去,我一会儿来。”林山倦一愣:“不一起吗?”祁照眠别扭地移开视线:“……不一起。”她尚在想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林山倦自己想到一个绝妙的——“哦对,要假装吵架。那我先去。”她站起来,冲祁照眠笑笑,拉开门就走了。祁照眠的视线随着她离开屋子,再看满屋的空荡,忽然心里很不舒服。她倒是来去自如,就没有半点不舍?心情不由分说持续低落,门忽然又打开,她惊讶望过去,林山倦探出一个头,朝她飞吻。“快点儿!”祁照眠的心情陡然上升,甚至超过刚刚。她故作不耐地摆摆手把人赶走,实际上唇角都翘到云边去了。呆,不清理一番,要如何出去见人?-春日散漫,不知不觉就入了夏。林山倦和祁照眠将“貌合神离”贯彻到底,为了不叫人捉住把柄,她干脆直接搬到清政司来睡。两个多月过去,白恕去曲贤镇还未回来,但据齐圳猜测,应该就在这两日了。没有证据,她的调查这两个多月以来也没有任何进展,一切都停留在猜测上。这期间她倒也故意放出几次风声,只说遗书并非王醒亲笔所书,加上靳鸿到处说她几次三番去查卷子的事。如今在心虚的人的心里也算沸沸扬扬,就是那人还算沉得住气,一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不过现在能论证她猜想的所有关键证据,都只能寄托在白恕的身上。她需要两个关键点才能打破僵局。一是这四个人的笔迹。二是这四个人的去向,有没有径直回老家的。等到日中,白恕那边没有消息传过来,靳鸿那边却传来了消息。“报!林司,靳大人来了,要见您!”林山倦停下画王八的消遣,闻言撂下笔,“快请。”难道是那些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侍卫应声退出去,不多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司!大事不好!”林山倦被他嘶哑且浑厚的嗓音吓了一跳,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靳鸿。她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个破衣褴褛,面如焦炭的人。好家伙,这更不敢认了。“您……是,靳大人?”那人激动地一拍大腿,吓人的嗓子又发出激动自证的声音。“林司!我是靳鸿啊!我是靳鸿!”靳鸿懊恼地站在那儿,一脸“好气呀”的表情,林山倦勉强忍着笑意,从位置上倒了杯茶拿到他面前:“不急,坐下慢慢说,您这怎么……”靳鸿拱手道了谢,就近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始往外倒苦水。“那日自林司走之后,我就搜罗了些文章,装订成册,放在本来打算放卷宗的地方。这几个月啊,你来我这儿查看卷宗的事情就被我宣扬出去了,直到昨天也还是风平浪静的。岂料那群歹人!昨夜忽然潜入!把我那书房放火烧了个干净!”林山倦皱眉,想到靳鸿的书房,若放了大火恐怕毛都剩不下一根。靳鸿依旧在声泪俱下地控诉,看样子是真的毛都没剩下一根。“太可恨!我冲进去想把重要的东西带出来,却也只带出几样,剩下的全被烧毁了!下官的书啊!统统成了灰烬!”林山倦是十分同情他的,看着他那委屈巴巴似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也觉得于心不忍,毕竟他遭此横祸,有一半的原因都在她。于是她软了声线劝道:“靳大人别急,我回头跟皇上说,你把烧掉的书名写给我,我让他帮你搜罗搜罗,重新还你一个书房,怎么样?”靳鸿眼前一亮,眼白在黑炭脸上尤为明显:“真的?”林山倦觉得有些好笑,他脸上还有很多碳灰的痕迹,经过一番胡乱擦拭,显得更滑稽了。“真的,你今天就写吧,写完我就给皇上送去。”靳鸿堪堪止住悲伤,叹了口气,想是自己也不能完全都写出来,但总比没有强。“那下官就先行谢过!”顿了顿,他又道,“此番书房被烧,皆印证了林司那天的猜测——这贼人,恐怕就在这次参加科举的人之中!能做出这种事,其身后也必有仰仗,林司可要小心了。”林山倦微微一点头,“我知道,靳大人快去换身衣服吧,看看郎中,治好嗓子。”靳鸿轻快地告了辞,转身回府了。林山倦唇角微勾,眸中尽是势在必得的神色。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按捺不住有了动作,那藏了这么久的人,也就离落网不远了。一切,都得等着白恕回来,方能尘埃落定。林山倦正想着,齐圳急匆匆地走进来。她眼前一亮,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白恕回来了?”齐圳面色难看的摇摇头,“又出事了……”两人飞马来到云栖客栈,林山倦利落下马,小跑着进了天字三号房。还未进门,扑鼻的恶臭就和她撞个满怀。林山倦太熟悉这气味了——尸臭。侍卫见林山倦来了,强忍着恶臭把手从鼻孔上拿下来,端正站好。林山倦忍着胃里的翻涌,有些庆幸自己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她蹲下身,粗略察看了一眼,烦躁地蹙起了眉头。齐圳看她面色不善,出言道:“大人,这人……”林山倦语气分外冷漠,还带着一丝怒意。“腐败成这样,这人死了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齐圳愕然,“一个多月?那岂不是就在王醒死后的一个月……”林山倦点点头,“如果两人的案子有关联最好不过了。知道这人是谁了吗?”齐圳摇摇头,“小二说他也是外地的,这个房间包了一个多月,今儿正好到日子,他上来收房,总觉得闻见一股怪味儿,一开门才发现人死了。至于身份,他在楼下登记的名字,叫王醒。”:()杀手洗白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