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后,兴国公第一时间递交奏折,言明自己在回京之时,途经天门关,天门关守关都尉常凌岳召集私兵,将他带入偏僻巷子,试图加害。此折一出,满朝文武皆惊。随国公第一时间跪下喊冤。“陛下!小儿平日顽劣这确实是事实,可就是给他几个胆子他断然也不敢做下这等事啊!”其余众人闻言也纷纷开始窃窃私语,祁意礼点点头:“朕也听说,随国公的公子同兴国公的小公子素来不和,前一阵在孙玉泽自己的酒楼,他还险些遇刺,当时常凌岳恰好也在场,此事随国公可知晓?”随国公一愣,下意识看向兴国公,兴国公腰杆挺得笔直,看也不看他一眼。随国公又偷瞄纪士寒,那人冲他隐晦摇头——别再管这个孩子,凭借你的军功,还能得一道不被株连的宽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随国公会错了意:“老臣不知!”纪士寒:……祁意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朕也担心错怪了常凌岳,惹随国公伤心,因此特派人去查了,也抓了刺客。”小墩子闻言提气高喊:“带刺客上殿——”说起这个刺客,也是无巧不成书。他本来是领了银子就该走的,奈何头一次做这种事,没那么好的专业素养,领了银子之后当即去春音楼寻欢作乐。他酒醉便开始胡言乱语,恰好被正在结伴听曲儿的齐圳和白恕听见。“……你们还敢,瞧不起我?老子!小霸王孙玉泽可都知道?老子才往他胳膊上插了一箭,你们也想等老子给你们灌个窟窿?”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毫不犹豫把人拿下,带回清政司细细盘问。这一问还真问出来了,男人是常凌岳的部下,无父无母无妻无后,替常凌岳做事,事后拿钱离开京城。只可惜是个软脚虾,不但没多少谨慎,也没多少硬骨头,随便吓吓就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如今跪在朝堂之上,被文武百官这么一凝视,更是抖如筛糠,上来就开始不打自招。“皇上!皇上饶命啊!我所有的事都说了!您别杀我!我——我都是为常凌岳做事!他给我五十两银子,都被清政司的大人搜出来了!”随国公看着跪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杀了,也怪自己没提前查查,时间紧急,他只来得及想法子营救常凌岳,根本没顾得上打听这档子事。齐圳很快拿着被缴获的赃银上来,除去刺客那天花出去的,还有四十几两。按照这个刺客平常一个月几百文的俸禄,他得攒到猴年马月去,这可不就成了最关键的证据。并且现在证据已经被所有人看过了,就算再把这些银子藏起来,也半点意义都没了。“陛下!此人……此人是意图攀诬!事情绝非如此!他……他不知来处,谁能证明他就是刺客?或许……”随国公已然方寸大乱,现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使劲儿把责任往外推。兴国公闻言冷笑:“这么说,小儿手臂上的箭伤是假的不成?”真的有!随国公懵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兴国公瞅准时机继续奏报:“陛下!既然随国公觉得常凌岳是被冤枉的,何不叫他当庭对峙!”随国公死死地攥着拳头——他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也没能把儿子捞出来,林山倦到底把他藏到哪儿去了?祁意礼欣然接受兴国公的提议:“也好。”小墩子一摆拂尘:“传——天门关都尉,常凌岳。”林山倦拉着光秃秃的常凌岳站在殿外,听见这个声音,迈步正要走,常凌岳忽然冷笑一声。“林山倦,你不过一个女驸马,还真以为能得多久的庇佑?我家才是先帝亲封的功勋世家,我家有爵位的!再不济还能舍了爵位留我一命。若我能活命,你便别想过安生日子,等你被公主赶出来,老子必要杀了你!”林山倦转过头看着他,随后视线下移到他手臂上,那处的伤口还缠着纱布,一天一夜的疼痛已经叫常凌岳十分麻木了。“你、你要做什么?”常凌岳试图退后,但被林山倦拽着绳子拉到眼前,随后在他的伤口用力按下去。“啊——”常凌岳发出惨叫,林山倦唇角勾起:“还以为疼麻木了,没感觉了,所以才又有闲工夫嘴贱呢。这不是还知道疼吗?”她拍拍常凌岳的脸:“护着你的并不是你家的爵位,如果不是留着你有用,你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她看到常凌岳眼中的惊惧,指甲划过他的喉咙:“我以为叶朗会告诉你,我之前是做杀手的,你不知道?”常凌岳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怕。“你——”林山倦扯着他进殿:“其实我也不希望你能被痛快宣判,比起看着你直接死掉,我更想让你活着,起码……还是个乐子呢。”这句话说的常凌岳毛骨悚然,他轻飘飘被拉进大殿,没了灵魂一般跪在地上。随国公震惊地看着这个光头,再看看儿子呆滞的样子,怒从心头起:“林山倦!你到底对我儿做了什么?”林山倦冷哼,并不把他的色厉内荏放在眼中:“做了审讯者审问犯人的事,怎么,随国公也想领教?”随国公被她的讥讽气昏了头,一天一夜的焦急和此刻孤立无援的担忧混在一起,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林山倦!你不过驸马,凭什么同老夫这样讲话!”“随国公是不是忘了,本司不仅是驸马,还是陛下钦点的御察使?”随国公气急:“你——那你倒是说说,岳儿为何这般模样?你审讯问便是了,为何将他头发……”林山倦冷笑:“随国公从昨天到现在派了多少人出去,自己心里没数吗?既然没数,那我就带上来给你数数?”小墩子收到信号:“带人证——”白恕牵着几个服饰各异的人踉踉跄跄进来,粗略看过去,五六个人个个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押镖的好手。:()杀手洗白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