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和摸摸头,“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说的了,反正是说过。”陆子修又喝了口水,心思却飘到了车厢外面赶车的那个人身上去了。之前他的眼睛都在顾喜和身上,从来没有看看身边的人。等他的心从顾喜和身上离开,看到了自己身边的谭石。他不是傻子,反而对感情十分敏感。谭石看他的眼神,绝不是看一个学生的眼神,也不是看一个朋友的眼神。谭石?谭石……陆子修的手指轻轻的敲在桌子上,或许,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因为时间充裕,所以他们走的不急不慢,十分从容。每天都是天亮了才上路,天还没黑,就找地方住下。而且走的都是大路,所以一路上都很太平。晚上住宿,章池肯定跟顾喜和一屋,而陆子修自然就跟谭石一个房间。陆子修有了心思,下意识的观察起谭石来。这么多天下来,他更加确信谭石对他有感情,但是却克制的很好。他不讨厌谭石,心里想着,一边走一边看吧!顺其自然就好。越往帝都,越是繁华热闹。村镇渐渐密集起来,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时不时的会看到有赶考的书生路过。顾喜和的肚子比之前大了一圈,好在他一直待在马车里,不太露面。吃饭住宿的时候,都穿着宽松的罩衫,还有顾喜和和陆子修走在他的身边,如果不特意去看,不会注意到他有何不同。走了差不过一个月,他们到了一个大的县城,承安县城。过了这个县,再往前就是帝都了。迎着夕阳,马车走在城里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陆子修躺在车厢里伸了个懒腰,道:“终于到了个像样的县城了。今晚上咱们找个饭店好好吃一顿,我觉得我能吃下一只鸡。”顾喜和笑道:“你是馋肉了吧?”“是啊!不出来,不知道老百姓的日子有多苦,有的甚至一年才能吃上一顿肉,真是不敢相信啊!”顾喜和的神情严肃起来,“这也是我想入仕的原因,让更多的老百姓能安居乐业。”陆子修感叹道:“喜和,你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小,父亲就让我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我听他的话,很努力的读书,其实心里是迷茫的。我读书是为了什么呢?像他那样,为皇上,为朝廷,为了天下百姓,操心了一辈子,最后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差点儿没了命。只能躲在山上教书。”“子修,你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迷茫的时候,跟着自己的心走好。你只要问问自己,你想要做什么,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会知道答案了。”陆子修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喜和,没想到你不光想的通透,连口才也这么好了。”顾喜和脸上微微泛红,“你夸我口才好,章池总说我说这样的话是毒鸡汤。什么是毒鸡汤呢?”“毒鸡汤?”陆子修也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说话间,马车停在了一家酒楼前。讨吃谭石先下了车,然后掀开帘子道:“子修,喜和,下车吃饭了。”陆子修一觉醒来,勐地坐了起来,“到了?太好了,我好饿啊!”谭石伸手扶他下车,笑道:“今晚你可以大吃一顿了。”陆子修跳下车,看到眼前的喜相逢酒楼,上下两层的木质建筑,门口的牌子古朴典雅,大门打开着,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嘈杂声,更是闻到了饭菜的诱人香味。只闻到味道,陆子修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肚子更饿了。他心里想,这家酒楼生意这么好,饭菜一定很好吃吧!他眉开眼笑道:“太好了!还是谭哥了解我。谭哥,我要吃肉!”谭石一边把顾喜和扶下车,一边宠溺的看着他,“当然可以。”早有小二迎上来,对还在车上的章池道:“公子,请将马车赶到后院。”章池对谭石道:“你带喜和跟子修进去,我马上就来。”说完,他架着马车跟着旁边打杂的佣人往后院走了。谭石自然满口答应,小心的护着顾喜和往酒楼里走。他们走进酒楼,大厅里果然是座无虚席。小二陪着笑道:“几位公子,这里人太多,楼上有雅座,小的带几位上去可好?”他们三人都是身材修长,气质出众,一走进酒楼,就招来很多人的目光。陆子修被人看着,感觉很不舒服,不耐烦道:“还不带路?”“是。”谭石在前,顾喜和在中间,陆子修在后面,慢慢上了楼。楼上并不是包厢,而是用屏风隔出来的一个个隔间。屏风都是上好的刺绣,或是花鸟,或是山水,还有美人,倒是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