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海仍然没有出声,他知道,这两兄弟的故事绝不会只是如此简单,否则爷爷无需如此隐瞒。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安振华这才继续开始讲述:
“很快,一切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哥哥和水芬的婚礼上,两个畜生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大吵了一架,两人找的理由就是为了水芬。
可我知道,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我太了解这两个畜生了,当时,他们哪怕是扭打在了一起,两人的眼神也是清明的,那里面看不到丝毫愤怒。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我也不好直接拆穿他们,只是跟老村长一起强行把他们拉开了。
弟弟安哲浩羞愤难当,当时就摔门而去,从此便再没有回来。
我知道,弟弟并没有走远,我们一家人都处在劳动改造中,他也不可能走远,否则就是畏罪潜逃,他只会得到更严厉的处罚。
弟弟就在村口不远处盖了一间茅草屋,从此便一个人生活在了那里。
没过多久,水芬怀孕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为父则强,为母则刚,我期待着这个小生命快点降生,期盼着这个小生命来到世间后,能改变哲然,改变这个懦夫。
家里的气氛开始一天天好起来,就连很久没有笑过的玉娇也慢慢有了笑容。
我们都在盼望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也盼望着生活,最终能走上正轨。
可是意外还是毫不意外的来临了。1973年,国家恢复了高考。
在水芬怀孕两个月时,那个一直躲在外面的弟弟,居然跑回来告诉我,告诉我他弄到了一封介绍信,考大学的介绍信。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状况,他究竟是怎么弄到这封介绍信的?
我想了很久,直到今天也没想通,他是怎么把介绍信搞到手的。
不过我没有多说什么,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他能去上大学,学知识,我心里还是高兴的。
我心中甚至还在幻想着,也许大学生活可以让这只心理扭曲的豺狼,慢慢的恢复善良。
同时,我心里也在期盼,弟弟去上大学了,这两个畜生分开了,水芬又是那样单纯善良,这样时间一长,说不定能让哥哥,能让那个懦夫,也变得正常起来。
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跟玉娇提起。
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弟弟居然真的考上了大学。
说真的,我很高兴,我小心翼翼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玉娇。玉娇虽然也很震惊,但作为母亲,她同样也是高兴的。
哪怕以后要跟儿子相隔千山万水,只要儿子能过得比现在更幸福,母亲当然是高兴的!
于是,在弟弟踏上求学之路的那天,我们全家人都偷偷去送他了,水芬也去了。
这件事,我们没跟任何人提过,就连那个畜生考上大学,我们也没跟任何人说过,生怕影响到他的前途,外人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事情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送走弟弟后,留在家里的哥哥,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成日里早出晚归,寡言少语,甚至还会经常找借口留在生产队不回家。
很快啊,水芬第一个发现了不对,留在家里的哥哥,其实不是哥哥,而是弟弟,弟弟安哲浩,那只凶狠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