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给蔡老递帖子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能得蔡老指点一二,能沾上个蔡老门生的光,对春闱结果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白了,来拜访蔡老的人,都是对科考野心勃勃的人。
更遑论薛若雪替他递了十多次帖子,他现在要说自己对春闱没那么在意,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
但他的教养又不允许他对蔡老说谎,于是脸越发的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蔡老到底是爱才之人,薛晨光那句诗他最近反复琢磨了很久,只觉得精妙无比,就是自己,也要甘拜下风,便没有继续追问。
他对薛晨光说:“听闻蜀中人杰地灵,汝阳王又是个胸怀宽广,乐善好施之人,世子受王爷熏陶,有扶危济困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做学文,容不得半点马虎和虚假,你以为是帮了康纶,实则是将他立于不利的地位,君子之交,当惺惺相惜。”
薛晨光连忙起身,羞愧的说:“蔡老之言,字字珠玑,晨光受教了!”
蔡老见薛晨光谦逊有理,对他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
想来,薛晨光是真的是怜惜康纶凄苦,不想抢了他的风头。
蔡老的脸色柔和了一些,缓缓道:“我已决议不受弟子,但你那几句诗,着实惊艳了我,今日见你,可以指导你一二,但你记住,在外头,切不可以我的学生自居!”
蔡老乃当代大儒,可以说是文学界的泰斗了,能得他指点,薛晨光求之不得,连忙起身行礼:“晨光何德何能,能得先生如此青睐,多谢先生了!”
两人讨论了许久,蔡老发现薛晨光天资确实不错,就是策论上弱了些,便就当今几个热门话题与他探讨了起来。
薛晨光与蔡老交流之后,只觉得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策论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千恩万谢的出了蔡府,正想着回去之后,就要好好告诉若雪,且不可把他见了蔡老这件事宣扬出去。
可他刚到下榻的客栈,就有不少学子来给他道贺:“晨光兄,恭喜恭喜啊!”
薛晨光一脸懵逼的问:“众位兄台,不知喜从何来!”
那些人讳莫如深的看着他说:“晨光兄,这事都传得人尽皆知了,你还想瞒着我们呢?”
薛晨光一头雾水:“众位兄台说的,我真的是不太明白,可否请大家明示!”
其中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晨光兄,你今日去蔡老府上,与蔡老探讨了一个下午,这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蔡老收了你做关门弟子。”
薛晨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人都站不稳了。
他才答应蔡老不将与他见面的事说出去,这人还没回到住处,谣言就满天飞了,他何德何能,够格做蔡老的关门弟子。
他急匆匆的回到客栈,找来随行护卫,吩咐道:“快去查查,是谁在外头造谣,将我陷于如此不忠不义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