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看着苏长河的背影,笑得嘴都合不拢:“男孩子,就该好动一些。赵夫人,咱们言归正传,我刚刚说的那个中书郎中的孙子,真的是很不错,样貌家世样样都好,人品也是一流的,跟苏姑娘简直是绝配。”
另一个媒婆说:“赵夫人,我这个也不错,是户部尚书的嫡幼子,户部管着皇上的钱袋子,皇上很是看中他家的,这嫡幼子又是尚书大人和夫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苏姑娘嫁过去,一定会一样受宠的。”
方才那个媒婆不悦的说:“中书侍郎的孙子,前几天还当街强抢民女呢,要不是后台够硬,现在怕还在牢里呢。”
那媒婆被揭了短,也以牙还牙道:“户部尚书的幼子,因为是老来得子,被宠的没边,现在还跟他老娘一个被窝呢,你这不是害苏姑娘吗!”
他们俩开了这个头,好好的说亲大会变成了揭短大会,世家大族子嗣的秘密都被曝完了。
赵夫人越听心里越不得劲儿,说得冠冕堂皇的,原来都是些歪瓜裂枣,因为听了晓晓的心声,赵婉月对苏灵溪定亲一事很是慎重,她不能再让女儿进两次火坑。
她真想把这些人都赶出去,又怕错过了苏灵溪的良配,起初她耐着性子听着,后来越听越离谱,便大声制止了众人道:“婉月感谢大家的厚爱,只是我暂时还没有给小女说亲的打算,怎么着也得等她父亲回来拿主意,各位请回吧。”
见赵婉月不给面子,那几个媒婆甚至说苏灵溪一个退过婚的人,再这么挑下去,只能当老姑娘了。
赵婉月气得直接让人送客,把他们都撵了出去,院子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苏晓晓有些遗憾,瓜还没吃够呢。
赵婉月只觉得头疼,灵溪确实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既然上门提亲的都不合适,那她就主动出击,让长公主、母亲和齐夫人都给留意着,一定要给苏灵溪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君。
赵婉月让大家管住嘴巴,不要把这些话让苏灵溪听见,可是苏灵溪还是知道了。她反倒转过来安慰赵婉月:“母亲不必为女儿的事情忧心,最近我想了许多,女子嫁人,就像赌博一样,若是寻到一个爹爹这样的,也算幸运,如若不然,当真嫁给了敦亲王世子,或是他们说的中书侍郎的孙子,这一辈子就没指望了。
女儿想清楚了,我要去长公主那边做事,去办长公主一直想办的女学,让女子拥有有不依靠父兄或者夫君就能养活自己的本领,让女子的人生有更多的可能,而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苏灵溪洋洋洒洒说了半天,赵婉月听得云里雾里的,自古以来,这女子就只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依附父兄和夫君,女子简直寸步难行。
她以为苏灵溪因为今天的事在说赌气话,就安慰她说:“娘知道今天来的这些人都入不了你的眼,别说赌气话了,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的。”
苏灵溪眼神坚毅,严肃的说:“母亲,女儿没有赌气,那日在长公主府帮忙之后,长公主就问过我愿不愿意去帮忙,当初我还有些犹豫,今日我倒是下定了决心,今日上门提亲的,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妈宝男,即便如此,他们也能挑三拣四,三妻四妾。
反观我们女子,只一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把我们拿捏得死死的。我与敦亲王世子有过婚约,犯错的明明是他,我却要受人病垢,能有人来提亲,还是沾了您这个诰命夫人和妹妹郡主头衔的光。母亲,身为女子,何错之有!”
苏灵溪说的激动,赵婉月知道女儿说的不假,她怜爱的摸了摸苏灵溪的头说:“孩子,身为女人,便是错啊!”
康纶的小心思
苏晓晓不大听得懂母亲和姐姐在说什么,只知道姐姐似乎不想嫁人,可母亲那句“身为女子,便是错。”彻底让她炸毛了。
女子怎么了,是犯了天条吗?姐姐明明才华横溢,温婉知礼,在话本子里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这一世,虽有父母庇佑,就因为曾今跟敦亲王府那个人渣有过婚约,就只能选一些比垃圾都不如的人成亲,真是想想就让人生气。
她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姐姐,灵力此时也显得毫无用处。
却听到苏灵溪说:“母亲,女儿知道这条路不好走,还要连累父母被人闲话,可是,女儿已经打定主意,想办女学,想为这世间女子做些事情,求母亲成全。”
苏晓晓一脸紧张的看着赵婉月:【母亲,就答应姐姐吧,让姐姐做她想做的事情吧,晓晓不想看姐姐成亲后每日以泪洗面。】
赵婉月本来还有些许犹豫,听了晓晓这话,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是呀,比起女儿的性命,成不成亲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她没有把话说死,她眉眼温柔的看着苏灵溪说:“灵溪,母亲答应你,可以到长公主那边做事,只要你不是心甘情愿,母亲绝不会将你嫁出去。但是,你要明白,以后你会面对多少闲言碎语,你做好准备面对了吗?”
苏灵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这是答应了?
她激动的快要哭了:“母亲,女儿心意已决,女儿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呢,长公主一定在等你的消息呢,去吧,自己去告诉她。”
苏灵溪得了母亲的许可,欢呼雀跃的准备马车去了。
赵婉月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女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镇国公府的书斋内,康纶心不在焉的拿着一本书,看了半日,一个字都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