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谩骂的质问声,将任君川从崩溃边缘硬生生的拽了回来,这下他连跪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你可还记得儿时在雾禹湖边对我的承诺,说什么一登基便会放我离开?恐怕全忘了吧?”
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男人,允棠明白,是时候了,他该离开了。
“你真的越来越像任康公了。”
言下之意:你终究变成了我厌恶的模样。
良久,任君川缓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朕没忘,都记着,因为做不到,所以才会食言。”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放允棠离开。
他只有他了……
从那一步错棋开始,他便步步错,直到现在才发现,早就没了可以挽救的地步。
他如今的模样,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所以,允棠彻底厌恶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走吧……”
“朕放你离开。”
夜晚吹向城楼的风,带走了所有放不下的执念。
任君川最终,还是被他逼到放手了,允棠的睫毛颤抖了两下。
任君川抓住胸口的剑,不顾手掌传来的痛,将剑从失了神的允棠手上夺下,替他装回了剑鞘。
“剑,可以用来上阵杀敌,可以斩贪官污吏,也可以用来杀掉像朕这种的昏君,但唯独不能伤了你自己。”
他说着用衣袖,轻轻逝去面前人脖颈上流出的鲜血。
血沾染到玄色衣物上,被吞噬殆尽。
“你若为臣,定是古今第一位忠贤,所以这剑不该伤了你,朕知道你也不舍得伤朕。”
任君川不是没有感觉,方才允棠抵在他胸口的剑,没舍得用一点力气。
“朕听话便是,你走吧,别再拿自己威胁朕了,不值得。”
任君川收回了擦拭鲜血的手,别开视线垂眸藏起了眼中的不舍。
他侧身让开了路。
“走吧,朕上来之前,已经为你备好了马匹。”
??
当看到允棠独自站于城楼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放手了。
因为爱到了极致,所以极其害怕他的威胁,特别是他拿自己的性命作为威胁筹码时,任君川深知自己根本无法承受这些。
离开他,允哥至少可以开心快乐的活下去。
直到现在,允棠都不敢相信,任君川会心甘情愿的放手。
这人莫不是又骗他?
他看着前方向下的千层长阶,又转头看回一旁的人,不放心的询问:“真的?”
任君川早已别开视线:“嗯,朕要是再骗你,就罚朕下辈子也与你不得相见好了。”
“幼稚……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