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侯爷想要我对你有什么看法吗?”时晏之并没有急着回答,像逗弄宠物一般逗弄陆言熙,语调缓慢轻快,如同江南甜腻缱绻的方言,还故意凑近陆言熙。
陆言熙果真纯情至极,被他撩拨得耳根子都红了,急促往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才慌不择路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要你对我有任何看法……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而已。”
时晏之见此,不由得轻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不屑一顾:“陆小侯爷就这点出息吗?你是怎么成为城中恶霸的?靠哭吗?还真是难为孤来见你了,如果陆小侯爷没想好的话就不要随意找人了,孤的时间很宝贵。”
话音刚落,时晏之站起身准备离开,其实他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猜测陆言熙什么时候叫住他。
是的,这也是时晏之计划的一部分。
软硬兼施才是谈拢合作的王道,软指他亲自见陆言熙,起初见面时候的“温和”态度,硬指此刻的冷言冷语,以此刺激陆言熙,调教、驯服他的内心,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顺便将他变成自己的专属玩具。
五。
四。
三。
数到三的时候,时晏之终于听见那道让他期待已久的声音响起。
“……陛下,如果我说我喜欢您的话,您会给我一个机会吗?”那是陆言熙几番挣扎终于做出的决定,匆忙站起身望向时晏之。
可能是因为话没有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所以陆言熙说完就后悔了,懊恼地找补几句:“当然,如果陛下不喜欢我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吧,我们应该还能当朋友吗……”
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陆言熙内心忐忑地抬起头注意时晏之的神情。
就在陆言熙以为时晏之会直接走的时候,时晏之徐徐停了下来。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时晏之缓缓转过身,唇边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只是他的那双眼睛里全然没有笑意,是一望无际的冰冷透彻,犹如拥有无机质光泽的剔透琉璃。
“孤是个慷慨大方的人,只要你没有涉及孤的底线,孤一向开明,愿意给你机会,不过这个机会不容易得到,得看你自己的行动。”时晏之不动声色地鼓动陆言熙以达成自己的目的,神态瑰丽、傲慢得如同诱惑他人堕落的恶魔。
“真的吗?我……应该做什么呢?”陆言熙闻言,兴高采烈得过了头,之后才冷静下来,思考其中的利益关系,谨慎地询问他。
只见时晏之慢慢走到陆言熙的身前,轻轻抬起手指抚上男人的胸口,语气亲昵又柔和,仿佛是情侣间平常的对话,却不料时晏之说出口的话格外刻薄寡恩。
“你想得到让孤喜欢你的机会的话,总得让孤看看你的价值吧,你的价值决定孤是否会给你一个机会,毕竟——喜欢孤的人真的很多呢,孤凭什么和你在一起?想要夺得孤的青睐,还需要你多多努力呢。”
束发风流的美人笑靥如花,在陆言熙眼中此刻却像是含苞待放的罂粟花向他索命。
——阴湿而瘆人。
但就算时晏之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又如何?只要他和自己在一起,陆言熙愿意成为供养这朵食人花的养料,并为此奋斗终生。
陆言熙像是着魔一样,眼神炽热地攥住时晏之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腕,然后单膝下跪,似乎是在宣誓:“我愿意为陛下做一切事情,陛下想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只要能在陛下的眼中我是有价值的就行。”
时晏之满意极了,笑着抽出手,刹那间,语气突然冷下来,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孔依旧光彩照人,只是带着旁人不可直视的咄咄逼人:“真乖,那么孤交代你的第一件事情是——”
……
从包间走出来后,守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南樾见他出来,立刻围上来,旁敲侧击地询问:“公子,在里面商量得如何?”
“一切顺利,回宫。”时晏之面色依旧,甚至比之前更为肃穆,依旧是一副漂亮的病美人脸蛋,叫南宫樾看不出半点异样,只好恭敬地低头“喏”了一声。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登上马车回宫的时候,刚才那间名为“翠岚”的包间拉开了窗帘。
陆言熙透过窗户缝目送时晏之离去,目光带着极其痴迷贪婪的色彩。
“陛下,我会尽力完成您的任务,也请您不要食言,不然……恐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把您掳走然后锁起来的。”
时晏之回到宫中,一整天倒是风平浪静,并没有掀风作浪的人搞事,让他有个安稳的环境批阅奏折。
南樾比起裘思德来说确实长进不少,没有经常打扰他,只是尽心完成份内的事情。
直到临近睡觉的时候,时晏之刚坐上床,听见宫殿外传来南樾的通禀声:“陛下,沈统领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时晏之听到“沈统领”三个字,自然而然想起几天前宣布封宋伏宁为君后的消息后的充满戏剧性的场景,脸“唰”地一下垮了,以为对方又是来劝自己的,音量平稳,情绪颇为烦躁,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什么时候不能明天说?偏偏要在孤睡觉的时候禀告,孤看他是别有用心,让他滚。”
“是,陛下。”得到时晏之的回应后,宫外暂时没了声响,时晏之以为就此结束,不曾想当他准备熄灯的时候,再次传来南樾声音,南樾的声音显得更为小心翼翼,“陛下,沈统领他不愿走,他说他是真有急事要汇报,还说这件事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