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名为“翠岚”的包间,时晏之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停在门外,转身吩咐南樾:“你就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来,没有孤明确且必须的指令,不准行动,不准进入这个包间。”
“是,陛……公子。”在时晏之威胁的眼神下,南宫樾温顺地回答,垂下纤长的眼睫,却像是满肚子坏水的狐狸又在捣鼓什么阴谋。
时晏之凝望着他这副看似温顺实则桀骜的表情,略一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看向南樾的眼神里就包含他对南樾的警告。
希望南樾能敏锐捕捉到吧,毕竟他可不想又换一个大太监,聪明人又不是大街上随便就可以找到的。
“翠岚”,室如其名,一眼望去全都是绿油油的色彩,时晏之进门就看见离门最近的地方摆着正在燃烧的月麟香,一股如同兰薰桂馥的清香飘入时晏之的鼻腔。
香薰旁边还放着一盆长得很好的含羞草,见到他时都不好意思得收拢叶子,害羞得低下头。
整个居室幽远而静谧,让时晏之都情不自禁怀疑管事是不是说错地方了,陆言熙所在的地方怎么会这么高雅而安静呢?
然后下一秒时晏之的疑心就被打消,因为当他一进入屋子,本来背对着他的坐姿端正清雅的白衣男子迅速转过身,看见时晏之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对上白衣男子也就是陆言熙的目光,时晏之不禁在心中咂嘴:陆言熙……果然是不可能安静下来的。
陆言熙并不知道时晏之在心里对他吐槽,完全陷入再次见到时晏之的喜悦中,要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原本都要放弃了。
结果天不绝人路,青鸟轩的老板亲自接见他,主动替他牵线搭桥,还说今天他就可以见到时晏之,当时虽然陆言熙也是半信不信的态度,但是他并没有其他的路径,只能赌上这一次机会。
可以说陆言熙今天来赴约完全就是一场豪赌,幸运的是,他赌赢了!他真的重新见到了时晏之!那个老板没骗他!
陆言熙高兴得直接跳起来,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抱上来,时晏之毫不犹豫地认为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陆言熙站起来的时候就会走过来抱紧他。
事实上,陆言熙也确实是想起时晏之的身份,刚上前一步就立马退回安全的距离,脸上的笑容都稍微收敛了一点,低下头抱拳行礼:“景瑜侯之子参见陛下。”
“嗯,私下里就别在乎这些规矩,叫公子就行。”时晏之虽然刚刚在心里吐槽了一大堆关于陆言熙的话,但他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三两步跨到木凳坐下,将能止小儿夜啼的恶鬼面具随意地放在桌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陆言熙,似乎他才是等待的那个人。
陆言熙倒是不介意这些,毕竟时晏之能来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听到时晏之的话,像条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坐到时晏之的对面。
“陛……公子,自从上日一别,你的英姿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对你甚是仰慕,这些天我都拿着上次给你拍下的鲛人泪等在这里,因为我觉得如果你还喜欢鲛人泪的话,肯定会再次来找我,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总归是让我等到了。”
陆言熙神情略显羞赧,脸上多是傻里傻气的表情,眼睛亮晶晶,动作笨拙地从衣服拿出鲛人泪,递给时晏之以前还用衣角擦了擦,生怕鲛人泪被弄脏,“说好是为你拍下的鲛人泪,我就一定会给你。”
时晏之垂眸看着陆言熙的手上的一颗鲛人泪,鲛人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是时晏之的注意力却被陆言熙的手吸引了。
比起上一次略显粗糙不少,陆言熙拿东西常用的手指上多了几处薄茧,时晏之不由得挑了挑眉,打量了几眼面色稍显急促的暗地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裤子的陆言熙。
然后时晏之伸出手接过鲛人泪,不过与其说是接受,不如说是试探,他试探性的摩挲了几下鲛人泪。
温热的。
时晏之猜测陆言熙可能经常握着这颗鲛人泪啊,这也没办法,谁叫陆言熙只有鲛人泪可以睹物思人呢?没想到陆言熙还真是很喜欢他啊。
即便如此,时晏之也不准备接过鲛人泪,一方面是因为宫里多得是,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本来就是时晏之的,送给月舒梨,反而被人家拍卖掉,关键买方还想把它送回来,而且钱是流到自己的兜里。
时晏之要真是收下的话,和那些黑心卖家有什么区别?哦,他比他们好看。
时晏之这么想着把鲛人泪推了回去:“这是你拍卖下来的,你自己留着吧。当然你不必以为我是谦虚推让之类的,我是真不需要,家里多得是。”
眼见鲛人泪被退还回来的陆言熙眼眸立刻暗下来,像是一只刚淋雨的失魂落魄的落水小狗,拿过鲛人泪,重新放回衣服里,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面红耳赤地挠了挠头:“哦……原来是在下自作多情了啊……真是不好意思……”
“这么容易就情绪低落的话,那以后遇到更困难的事情你是不是就要寻死觅活?”时晏之看到陆言熙这幅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语气格外轻佻地调侃陆言熙,“陆小侯爷,我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喜欢我……”
时晏之还没说完,陆言熙就从刚才垂头丧气的状态恢复过来,仿佛浑身充满能量一样,如果陆言熙有尾巴的话,时晏之肯定会看见他在疯狂摇晃尾巴。
“真……真的吗……”陆言熙结结巴巴地说完,脸早就红得像个猴屁股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时晏之,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那……公子你是否……也对在下有一些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