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宫殿真的不隔音,即使离得这么远,时晏之都能遥遥听见。
“陛下,您真的是自愿立徽国公世子为后吗?确定不是有人逼您吗?如果有人逼您的话,微臣愿意替陛下找出这人的证据,也好过陛下委曲求全。”
听到沈瑾玉的声音的时候,时晏之缓缓眯起眼睛:这难道就是原著文案上主角受淋雨的场景吗?
哇,没想到他都这么用力扇动蝴蝶翅膀,结果却误打误撞和原著的情节对应上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巧,实在是太巧。
时晏之都想恶意满满地揣测是不是背后的写书人因为他觉醒这件事而生气了,所以才会让他兜兜转转回到最初的,为了让他清晰认识到他就算他觉醒也是没有用的。
如果不是时晏之仅存的理智控制住他,可能他真的要这样阴暗地揣测了。
不过……这样不是更有趣吗?觉醒以来他做这么多事情,剧情走向却巧合般的与原著重合,就像是在对他说,世界上真有命运二字,可是——时晏之向来都不信命。
时晏之这么想着,眼神显得更为风流而理智。
“让他滚。”时晏之从不认为原文中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从不为了改变原文结局而纡尊降贵讨好另一个甚至称得上是自己舔狗的人。
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比平常训斥别人的时候更加咄咄逼人。
殿外沉默了瞬间,沈瑾玉像是不死心似的又对着宫殿大门喊道:“陛下,如果微臣今日见不到您,是不会走的。”
“……”蠢货,他身边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级别的蠢货,为了一点情爱就要死要活,他们娘知道他们这么不争气吗?时晏之气得简直要吐血,如果不是生气不好,他早就大发脾气,眉眼间充斥着一股戾气和烦躁。
因为时晏之刚才注意力全在外面的沈瑾玉身上而被忽视的阿诺斯本来就有些不爽,此刻察觉到时晏之对外面跪着的那人十分无语的情绪,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可能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吧,看见时晏之对别人和自己一样甚至还不如自己,阿诺斯没来由感到高兴。
阿诺斯自嘲似的笑了笑,眼里充满苦涩:“看来外面那个人和我一样惨,都是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败犬罢了,可是我们却出奇一致,都是那么一如既往、自欺欺人地爱着您。”
时晏之本来心里就够烦了,听到阿诺斯的话更烦,皱起的眉头加深,朝他冷声呵斥:“闭嘴。”
阿诺斯见他生气,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跪在外面的人,识趣地立刻闭嘴。
这些人就不能让他安心休息吗?
随后宫殿外靠近的地方传来裘思德的询问声:“陛下,沈统领不愿离去……”
可能是好久没发脾气,时晏之近日积压的怒气有点多,刚好遇到一个爆发点,像吃了火药一样对着宫殿外的裘思德说:“这也需要孤下命令吗?要你有何用?他爱在雨中跪着就让他跪着,最好一辈子别起来,正好孤最近想在门口修一座石狮子。”
“好……陛下别为了这点小事气坏身体,沈统领也是不识趣得很,一点都不懂得体谅陛下。”裘思德应声的时候还特别茶言茶语。
“你也滚。”
发完怒气,时晏之果真感觉胸口轻松了不少,宫殿外也因此寂静下来,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刚处理完沈瑾玉那档子事,时晏之这才继续把注意放在阿诺斯身上。
“阿诺斯,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怎么,你也想被孤骂吗?”时晏之好不容易稳定心神,并不想因为别人再次动怒,他可不想因为这些闲杂人等真的气坏身体,那就亏大发了。
阿诺斯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但考虑到时晏之此刻因为刚才的事情正气头上,觉得自己还是别撞时晏之的枪口上,于是刚到嘴边的挽留的话语默默被他咽回去。
他的那双滚动着深沉欲望的绿色眼眸意味深长地盯着时晏之看了一会儿,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一眼里,最终都化为一声笑:“陛下,我会让您爱上我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晏之都还没来得及嘲讽他,或许阿诺斯自己也知道这句话一点都经不起推敲,才会刚说完就跑得无影无踪。
只给时晏之留下一团白烟。
第二天下早朝后,时晏之想着去探视一下时懿欢的功课情况,免得她又趁机跑出去玩,于是时晏之轻车熟路去了时懿欢的寝宫。
除了考察侄女的功课之外,时晏之也有去找傅拾羽的原因。
既然是自己阵营的人,总得为自己做点事来彰显他的忠心吧?不然时晏之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呢?
时懿欢的寝宫离时晏之的宫殿很近,可能是当初时晏之为了方便照顾时懿欢,便让时懿欢搬到离他最近的宫殿里。
刚走到宫殿的门口,时晏之还未踏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傅拾羽字正腔圆的诵读课文的声音,其中交杂着时懿欢稚嫩的娃娃音。
林籁泉韵、抑扬顿挫、洋洋盈耳,对于时晏之来说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听觉盛宴。
时晏之不由得放轻脚步缓缓走进宫殿,本来专注教书的傅拾羽偶然抬起头发现了时晏之的身影,停下走动的脚步,下意识想要行礼,却被时晏之以噤声的手势制止。
只见时晏之摇了摇头,傅拾羽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朝他点头示意,继续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念书。
时晏之其实是想静心观察自己侄女在没有自己守在旁边的时候学习效率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