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硬要说特殊的话,那串项链上面的蓝色宝石很诡异,漂亮到吓人的程度,时晏之第一眼看见项链的时候就觉得很诡异。
本来帮那条死鱼找到后那条死鱼应该自动离开的,反正他们都得到好处,互惠互利,一拍两散,这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那条死鱼说什么也不肯走,继续赖在监狱里,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故意咬破他的手指,强硬拉起他的手将他的指尖血滴在那串项链里面的蓝宝石上。
——“这是属于我的生死石,你的血滴在它上面说明你已经和它缔结契约,从今往后,你我生命便交缠在一起,你死我死,你生我生,我们距离很远的话我们都会死。”
是的,那条死鱼现在是他的灵宠了。
想起那条死鱼在他们缔结契约后说的话,时晏之即便到了现在都深感无语:原来这条死鱼找项链是假,算计孤才是真的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条死鱼并没有拿这个来威胁他,因为死鱼就在皇宫中,并且武力值还不错,所以目前来讲,时晏之性命无虞。
当然自从契约后,时晏之并没有让死鱼得到任何好处,每次去“看望”那条死鱼的时候,死鱼都会带着一身伤痕。
时晏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不知道旁边的陆言熙发现他看向鲛人泪的时候发出一声轻笑后再次举起了牌。
以至于时晏之刚回过神就看见陆言熙已经把那枚鲛人泪收入囊中,没有任何反转余地。
看着被陆言熙送到面前的鲛人泪,时晏之欲哭无泪,最终化为一声无力叹息:孤的东西最终还是回到了孤的手里,算了,反正不是孤花钱,青鸟轩赚钱也算孤赚钱。
中间商,赚差价。
不过等他触及鲛人泪的时候,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标——那名学子。
于是在墨妤宣布拍卖会结束后,时晏之立刻放下鲛人泪,站起身和陆言熙告辞:“陆公子,拍卖会已经结束,这下你可以放我离开吧?”
“那你不要这些东西吗?”陆言熙恋恋不舍地跟着站起来,作出挽留的手势,很像一只眼巴巴等待主人的大型犬。
时晏之闻言停下脚步,侧头瞥了一眼桌上五花八门的东西,不知想起什么,淡淡掀起眼皮,眼底带着些不羁之色:“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无福消受,还是陆公子自己留着享用吧。”
眼见时晏之就要转身离开,陆言熙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询问道:“……这位公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得知你的姓名?”
可是时晏之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停留脚步,陆言熙见此不由得失落地垂下脑袋,看起来情绪十分沮丧。
突然,陆言熙敏锐地听见远处轻轻飘来一句:“我姓时,时间的时,大晏国姓的时。”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陆言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由衷地不停颤抖。
——明明是很轻松的语气,陆言熙却意外听出了沉重的庄严的肃穆感,像是经历过千锤百炼一样。
尤其是得知对方姓时的时候,陆言熙的瞳孔情不自禁睁大。
shi?那个shi?哦,原来是大晏皇族的时,等等,大晏皇族?联想到陆言熙感受到的肃穆的气质,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陆言熙心中,念头产生的同时陆言熙脸色都有些发青。
陆言熙再次看向时晏之的背影,目光谨慎又凝重:是那个人……
真是不敢相信,他第一次感兴趣的人是那位,不过为什么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他更感兴趣了?陆言熙磨了磨牙,略显烦躁地眯起双眼。
……
久久坐在角落里的傅拾羽并没有因为长期等待而发生情绪变化,稳如泰山,持续到拍卖会结束,见还是没有人来也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只是将茶杯放下,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对于他来说,能得到当今首辅赏识从而获取与皇上会面的机会已经是难得的事情,至于要求皇上一定会来见他或者接纳他,傅拾羽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傅拾羽目前能做到的只有精进自身,帝王之心不可知,身为臣子也只能尽自己应尽的本分,其余的就不是他能干涉的。
倏忽,傅拾羽眼前落下一片阴影,疑惑地望过去,对上一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眸,明明是不那么出众的下三白,却丝毫不影响这副宛若女娲毕设的皮囊的美感,反而为这张脸增添了厌世感。
——孤高、清冷、厌世,似乎对所有人不屑一顾。
虽然对方戴着一副玄金打造的面具,看不清上半张脸,但是光是下半张脸的优越程度,就足以见得此人极其漂亮。
傅拾羽下一秒就认出对方正是刚才那位陆公子把所有拍卖品全盘接收的原因。
嗯,刚才那位陆公子一看就不好惹,既然眼前的男人是那位陆公子身边的人,那应该也不好惹。
秉承少说少错、不要随意招惹任何人的原则,傅拾羽下意识后退一步,语气谨慎,斟酌又斟酌,才开口:“公子有什么事吗?”
“你是傅拾羽?那个连中五元的举人?”对方是询问,但没有半点嚣张气焰,相反他就像一头成熟的猛兽一样沉着、冷静,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确认。
男人盯着他的视线中没有任何轻佻的打量、审视意味,但是让傅拾羽更加感到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因为男人的视线犹如大型肉食动物锁定目标一样,充满侵略性。
他的双眼黑得像是广阔无垠的夜空,冰冷而凝重。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