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夜的星眸瞬间幽深,黑压压的一片凉薄,就像独竹梢上头挂着的半轮明月,洒下淡淡薄薄的冷华。
宁倾颜看着他的眼睛,无端让人毛骨悚然,如坠冰窖,寒冷刺骨。
或许她不该问的。
她不小心揭开他冰封已久的伤疤。
宁倾颜心上隐隐的刺痛传递到鼻尖,泛着酸涩,她睁大着眼睛拼命克制着眼眶的热意。
她双手撑着他的肩,唇吻上他的薄唇:“不想说也没关系的,等你什么想说,我再来听,好不好……”
容夜怔了怔,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渐渐缓过神。
他眼神淡然:“母亲很美丽,也很温柔……”
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宁倾颜看到他的星眸闪过一丝眷恋。
“从我记事起,母亲和我生活在院子里,母亲很少出去,几乎是与世隔绝,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也还是很开心……”
听了他的话,宁倾颜也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一个美好的画面,古典朴素的院子里,母亲和孩子快乐的玩耍,银铃般的欢声笑语覆盖整个空间,无比幸福的生活着。
没有人打扰,也没有繁琐事。
无忧无虑,逍遥又自在。
“后来呢?”她轻轻的问。
后来……
容夜永生难忘那个可怕恐怖的画面。
夜色下,清冷的月光照射在梨花上,飘落下来,皎洁莹白的梨花被大片大片的血沾染。
梨花树还躺着一个衣衫染血的女人,她面容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的看着某个方向,满眼的不舍和不甘。
从此在他眼中……梨花不是白色……而是红色……
那是见证他母亲死亡的颜色。
任凭还是孩子的容夜如何呼唤“妈妈……”
她也再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同时他也看见了两个逃之夭夭的背影,那是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
是他手指可数见面次数名义上的父亲,还有刚刚成为容家新夫人的沈璐微。
……
宁倾颜一颗心被狠狠的揪紧。
她恨那些人,恨那些人夺走了容夜的母亲,夺走了他唯一的温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那你是怎么离开容家的?”她哽咽着问。
容夜怔了怔,怎么离开容家的?
他摇了摇头,轻轻说道:“等我发现我离开容家的时候,我人躺在了荒芜的郊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容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