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煦每次都能抓到他在装睡呢。
沈晏清睁开眼,凌霄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的眼里有一片混沌的无边荒野:“我一直看着你呢——在想,你闭着眼睛是不是真睡着了。”
他迫不及待地亲在沈晏清的眼皮上,薄薄的眼皮下乌黑的眸子颤动着。
凌霄和李煦实在是两个像又不像的个体,明明长得那么不一样,可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做的事,甚至是偶然的背影,都会让沈晏清萌生错觉。
沈晏清眼里的雾气氤氲,凌霄一本正经的说:“我见你闭着眼睛,就忍不住想要亲你,可我又怕你不允许。”
凌霄一寸寸摸过沈晏清柔韧的肌肤,还无耻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清清,我能亲亲你吗?”
沈晏清的嘴里还咬着东西,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意识朦胧溃散间,凌霄皱着眉拨开被沈晏清咬着的那根腰带。
沈晏清想起一个自己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的人,那是暖香楼外的小径,花树下谢璟笑着冲他回头说:“人生只有一次真爱。”
他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泪水顺着他的两颊滚落,凌霄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了他的小祖宗。躺在他身下的沈晏清伸手揽住他的肩,热烈地将自己迎上去。脸上泪痕未干,他贴着凌霄的耳朵,耳鬓厮磨般的承诺:“凌霄,我开始爱你了。”
漫天星光霎时熄灭,银碳盆边、书桌旁,静静望着他的李煦,一片片地碎裂着。最后只留下金玉开站在高耸的针塔边,凝神望着他,仿佛在问:你说爱我一辈子,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火堆的木头早就被烧完熄灭了,眯着眼只能看到灰暗的雾,淡淡拢着一团白光的远山。
……(已略。)
凌霄侧过头瞧了一眼,沈晏清极其乖觉地已经自己团成团倒头睡去了。由于睡前生过气的缘故,沈晏清的眉头紧皱着,嘴巴抿得很紧。倘若是在做梦,这大概不会是什么好梦。
凌霄于这辽阔夜色中,静静地凝望着沈晏清,总觉得面前的一切都不似真实,而更像是自己在紫雷万劫下恍惚产生的幻觉。但如果是假的,他只会感到空虚。他从心底涌入的幸福感中,反复确认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随夜风漂泊的冷意,凌霄才恍然醒悟发觉,在沁州这样的天气中,像沈晏清这样体弱多病的小妖怪是会生病的。掐咒替沈晏清简单的清洗过一番,他从储物袋中翻出一条黛蓝的干净毯子裹在沈晏清的身上,抱着他进了新做成的木屋。
剑尊不需要睡眠,他找出刻刀,又寻觅了一截楠竹。
北域多雪、多雨、多雾,少晴,他想给沈晏清做一把伞。这对凌霄有格外的意义,因此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要怎么动刻笔。
寂寥的远山藏着说不尽的秘密,最后他想好了他要做的事。
等沈晏清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时,看见了木屋低矮的房梁。
墙上还没来得及装上纸窗的洞口依稀可见远处天外微煦的晨光,他侧过脸,见凌霄坐在门口的位置,正借着光在刻一柄长竹,不知道在做什么。
昨晚上弄得一片狼藉,但出人意料的是沈晏清觉得自己现在身上还挺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