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的震川军将士听见声音,锋利的眸子里浮现出激动的光芒。
隗泩收回了抵在老钟脖子上的断水,
冷声道:
“你们共有多少人?”
老钟看向路行渊。
路行渊语气平淡地道:“起来说话。”
老钟和二虎闻言从地上站起。
二虎紧盯着窗边的郑搏。老钟则回答道:
“当年整三百,二十年间生老病死,而今余二百一十九。”
“好。外面太黑,且大雨无法点灯。让他们所有人轮流进。若是当真未有当年的凶犯,我便信隗家灭门不是你等所为。”
郑搏眉头微动,
“校尉大人见过当年凶犯?!”
“见过。”
隗泩说着转身又坐上了热炕头,给一会儿要进来的人腾出地方。
当年原主躲在池塘下,他的姐姐倒在池塘边的时候,刀尖刺进池塘,他看见了手拿长刀的人,和他身后走过的人。
虽然他们蒙着面,但那两双眼睛深深地印在了原主的记忆里。
而且拿刀的那人眉尾上有道疤。
老钟转身出去按照隗泩的吩咐,让人分批次进来。
屋子小,一次最多进来五个人。
借着昏黄的烛火,隗泩仔细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
五个人站成一排,身上带补丁的粗布麻衣湿透了,脸上挂着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激动的眼泪。
进来便行礼喊殿下,有的直接激动地跪下去磕头。
这里面没有年轻人。
他们窝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二十余载。当年的壮汉熬成了垂暮的老人,当年十几二十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士,也成了满面沧桑的中年农夫。
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甚至带走了一些人的生命。而他们的灵魂却随着那三万将士的冤魂一同被困在了二十年前。
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深夜,
他们头顶那片被冤屈和愤恨遮住的天日,终于即将迎来新的曙光。
隗泩摇头再摇头。
屋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个多时辰之后,最后的五人含着激动的泪光从这狭小的屋子走了出去。
老钟如实道:“还有一个年迈卧床未到,若大人要见,我便叫人将他抬来。”
“不用了。”
他们又不知道他是来寻仇,不可能巧合或特意将他见过的二人留在家中。
况且便是那二人自己也不知他会认得。
隗泩面色凝重。
如此便有一个新的问题。
隗家灭门真凶,若不是震川军遗党,那会是何人?
众人皆说隗家不曾与人结仇。
这时郑搏突然道:“此等逆贼狡诈之极。村中没有,不代表山中没有。大人绝不可就此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