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你。”梅鹤卿笑说。
“景夙这个人,你拿捏得挺稳。”温离被逗笑。
梅鹤卿不这么认为,他可以承认自己会审时度势,但不会承认他知道如何拿捏人心,如此会显得太过自负,容易遭人反将一军。
“你的卿儿很厉害,不过你太抬举你夫君了。景夙是亲王,自小对权贵做派耳濡目染,单凭百姓一封血书是治不了金家的罪的,要对付在朝堂根深蒂固的京四家,出手必须一击即中,否则结果就会像半年前的流民案一样,再想动它,便是难上加难。”
“季伯丘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活在这世上,最后要他命的是他的阿姐。皇帝要趁机杀掉尹家和金家的嫡子,他们皆是戍卫京城的金吾卫将军,而季乔曦要借机杀掉季伯丘,好将季家要担的罪责减轻,保住季伯文宰相之位。”
就连所谓的琴姬诬蔑景司沅谋逆的信,都是皇太后私造的。
温离失忆记不得曾经途中的危险重重,可这却不妨碍他对梅鹤卿的计谋心术感到惊心动魄,无以复加。
梅鹤卿与温离提及的只是黑金案的冰山一角,细细斟酌后,还会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譬如金铭是谁烧死的?这起尾案在黑金案结案后,迟迟查不出真相,以至于它现在还压在一沓案例的最底下,页角四周都布满了灰。
“摄政王帮皇太后,季乔曦不觉得荒唐吗?”温离在怀里换了个姿势,他伏在胸膛望着天边的云一点点被风推动。
季乔曦和景夙各持着半个实权,等同于外戚和皇室的分庭抗衡,他们该是相看两厌才对,不斗个你死我活的,都算轻了。
能坐上这把凤椅的女子,应该是有些手段的,不会如此糊涂。
温离这一问,问到了关键之处。
梅鹤卿颇感自豪,他家卓兰不是一般的聪颖。
“秋月抚华知我意,犹作飞花入梦里。”
温离听闻,便知其有故事。
◇那名外臣(三)
皇太后有末时昼寝的习惯,何时醒来说不准,做身边婢子的要随时侯在外殿,以待太后起身能伺候更衣。
“你受吴么么照拂,自然是个机灵人儿,初入凤禧宫定知行事谨慎,少言多做,不过自古各宫娘娘皆有禁忌不可提,我现下告知与你,你切记莫犯。”说话的是位目露精光的婢子,穿的宫服和普通奴婢不同,应是皇太后的贴身女侍。
小宫女面色镇静,心里犯了紧张,她点头应声,“是”。
女侍听小宫女答得微颤,宽解道:“你也不必过于慌张,娘娘心性仁慈,凤禧宫内从未重罚过婢子,你小心些勿触了禁忌就是。”
小宫女犹自福身,说:“姐姐教诲,芸儿必定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