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这里了。
他心道脚步不停使唤,两条腿便跨了进去。
茶喝到一半,楼下的动静突然就大起来,似乎是有人在为一幅画而争论不休。他放下杯,想着怎么每次来都有新鲜的热闹看。
“这幅画真的是假的!”
“不可能!李爵爷请来老先生鉴定过,是真迹!”
二人当着围观的众人争得面红耳赤,面上都渗了汗。
围观者不嫌事大,分作两派纷纷附和,说是假的有,说是真的也有,还有的单是看戏,就比如宁青泽。
他站在楼梯中央,睥着攒动的人头和引起这场喧闹的“罪魁祸首”。他对字画不感兴趣,辨是辨不出个真假了,就躲着等最后的结论。不曾想这戏越闹越精彩,指着画大胆说“假”的人又指着另一幅字帖,说它也是假的,一时间人群七嘴八舌吵得火热。
他常来茶舍,听人说起过这里的陈设是古董,悬挂的字画皆是出自逝世的名人之手,大手笔得很,吸引了不少大家来观赏,倘若有假的,应当早早就被发现了,不可能留到今日。
有些古怪。
他喊来端茶倒水的小厮问:“画真是假的?”
小厮躲闪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之前不是真话画吗?”
“客官这事小的真不知道,要不您问问掌柜的。”
小厮才说完,底下二人就嚷着叫掌柜来给个真相。
几人将掌柜从收账的位置簇拥到具有争议的画作前,质问着是真是假。掌柜为难地拿袖口料子擦脸上的汗,敷衍地说“真的,哪有可能是假的”。
“不对!我上回摸过这幅画,它和现在这副摸着触感不同!”
“你还动手去摸,这么名贵的古画岂是你的手能碰的!”
两边嚷嚷着又吵了起来。
宁青泽无言旁观,内心的古怪渐渐加重。
都察院回来的路上,白夜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不清楚是哪一方的势力,或许是都察院,或许是玄清司,又或许是使臣府的。
白夜禀报了,但主子沉默着,打下了马车就心事重重的,像没听见他说话,他也不出声了,免得扰了主子的思绪。
林兔将温离吩咐的事情办妥,他大致猜出了此举的目的,仍先回府请示道:“尽数完成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温离依旧坐在窗台的位置,仿佛窗外的风景看不腻般,“先装两车古董字画,明日和着鹤卿一块送出城。”
这是他昨日下的决定,怕夜长梦多。
其实打昨夜起他心里便很纠结,他想趁夜深人静时去看一看有些时日不见的爱人,奈何内心的另一种想法始终在抵抗着思念,他要顾全局面。他心尖的人太过优秀,一点点的异样就能察觉出端倪,他不能去。
“您呢?”
“我不能有任何动作,某些人在背后盯着我,要走也得等鹤卿先安全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