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终于算松了口气。
“有伤吗?”
沙月马头一拉,梅鹤琅立即上前询问。
“我没事,元崎胸口挨了我一拳,应该伤到了内脏。”沙月下马道,“很可能还会追来,不能逗留太久。”
梅鹤琅“嗯”声,回头与身后的温晚道:“小兄弟,拖累你了,元崎知道是你出手帮了我,皇陵断然回不去,你随我北上吧。”
温晚在救人前就想好了往后的打算,“我考虑过后果,所以备了些盘缠去找哥哥。”
梅鹤琅不禁打量清瘦的身躯,很是不放心地问:“你知道你兄长在何处吗?”
温晚如实地摇头,“守陵之后我便没了哥哥的消息,他可能在北楚王都。”
梅鹤琅神情缓和,他理解弟弟担忧哥哥的心情,“他是在那,不过此地离北楚太过遥远,你不会武功,现下又是战乱的时期,千里迢迢去寻不切实际。”
他顿一顿,“我有方式能联系上你兄长,不如你随我走,等安全了写信与他报个平安。”
温晚有些踌躇。
“我想你哥哥也不愿你在找他的途中遇到半分危险。”
边上休息的福贵脸色煞白地附声,“是啊,小公子,王爷生前总念叨要奴婢顾好你,你可千万别再犯险了。”他捂着心跳,“差点儿它就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温晚迟疑须臾,点了点头,“那哥哥如今还好吗?”
“不知道,”梅鹤琅摇摇头,看向沙月,“有段日子未收到他的信了。”
沙月捡起林间的树叶粗略地擦拭刀面,目光坚定地说:“有主子在,不会有事的。”
虽是这么说,但仍然心神不宁。他并非不信哥哥的爱人,而是这种糟糕的感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祛除的。
梅鹤琅看在眼里。
“我要南下,赶在皇帝圣旨抵达前线前带走阿翎。”沙月牵过树底下吃草的马,“老宅兴许不安全,国公爷必须要朔州衙门的官表个态。”
“我会的。”梅鹤琅自然明白这一步的手段,这言下之意就是不能给朔州官员任何的退路,无奈的是眼下手中没有兵权,要如何方能使他们乖乖从之。
沙月犹记主子的临走前的嘱托,主子算到了有此难处,他跨上马,扥住缰绳低头,“找那些为您上奏折子的部下,主子说您戎马数十载,能坐上主帅的位置,还能顺利施行改革,当中少不了军中将士的支持,这便是人心。既得了天底下最无价之物,便没什么可再使您惧怕的。”
放从前,梅鹤琅不敢去琢磨“人心”二字,它仿佛一把无形的斩首刀,想一想就会落在他的后颈。到了今时今日随着遭遇看待它的心境也就不同,现在的它俨然成为一杠破敌的长枪。
“我这个弟弟真是走一步算百步。”他笑笑,“他还和你留了什么话?”
沙月拽稳躁动的马,“他要您放手干一番大事,无须顾及他的处境。”
梅鹤琅听着有几分耳熟,貌似在离京前的日子里有说及过类似的言辞,他明白弟弟的用心,是望他不要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