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玄清司的大牢就没有不挨打的犯人,下手是轻还是重得看犯人配不配合了。
“干这事是损了朝廷的利益,你赚了多少,朝廷就亏了多少,要重判。”江鹿翘腿坐着,不温不火地告知其中的厉害。
刑架上的程贺胸脯挨鞭得血淋淋,里衣破了,下边的肉外翻,冷汗湿了满头,嗓子喊哑了,垂着透露无力地自辩,“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除了“冤枉”,他喊不出别的了。
冤不冤的,江鹿不清楚,他抓过桌面的账本,“米铺老板提供的证据,里头一笔一划明白写着和你交易私盐的往来记录,你说你被冤枉,那这个怎么解释啊?”
程贺稍稍抬眼皮,瞥了眼,“伪造的,他要害我。”
“害你。”江鹿把账本拍到桌上,借四周的火光审视犯人,“他又因何要害你啊?”
“我,我怎么知晓!”程贺语噎,气一提伤就又痛又酸,他直接倒抽着“嘶”了声。
江鹿晓得一时半会定不了罪,手肘搭着桌,撑头斜眼睨着,“那怎么会无缘无故陷害你,不老实交代,这地有的是法子叫你开嘴。”他眼神一使,旁边“伺候”的狱卒便明了意思。
洛晟在值班署里,听传话的内容便晓得江鹿派人是来同他提个醒的,他差人要跑一趟陆家,人刚转身,连正堂槛都没迈出去又把人喊住了。他将适才吩咐的收回去,挥手命人退下。
若真牵着陆家,他更该旁观,这个节骨眼不能淌浑水里去。
程贺在玄清司狱中吃了两日苦头,狱外的陆赟也收到程家满门下狱的消息。他一时间坐立难安,关乎私盐,料不到这事到底是冲谁来的。牢里没传出半点风声,他亦不敢贸然去找洛晟问明情况,眼下被动得紧。
“举报那人呢?”洛晟在堂上坐,朝下边叫来的江鹿问话。
江鹿禀道:“叫彭三,米铺老板落网后,属下便暂且让他回去随时等传唤。”
“查过他吗?”
“核实过,是本地百姓,一家三代住在城南。”
“近来行迹呢?或是祖上可有与当官的联系的?”
“问过邻居了,未有可疑之处。”
“你说他好端端为何举报米铺老板?”洛晟投来的眼神若有所思,“是私仇还是受人指使?”
江鹿即刻懂了指挥使的意思,“是属下疏忽,这就去把人抓来!”
洛晟颔首,他立即大步走到堂前的院子召集人手,骑上马,疾驰过街,搅得路边的百姓手忙脚乱地纷纷避让。
玄清司径直破门,一具女尸赫然倒在狭窄的小院里,江鹿认得,上回来盘问见过,是彭三的妻子,他有不妙的预感,推开屋门,小孩和人都死了。
“仔细搜查,别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把仵作叫过来!”
“是!”
江鹿下了命令,卫兵散在屋里和院中,他到彭三尸体旁蹲身查看,摸索了衣襟和两边袖子及腰带,只有两块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