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看着模糊不清的脸,凭语气也知李飞叶此时此刻的神情,“好自为之。”
“我在宫时打听过大人的事,昨日我去医铺取药见过那小姑娘,猜想您大概也来了。”李飞叶也在望着温离,仗着阴暗,借着月光,大胆地欣赏那双好看的桃眼,“我虽已身残,却还有点拳脚功夫傍身,不知可帮得上大人的忙?”
“不行。”
李飞叶话落,温离便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如不是洪威贪财,他现下早该料到是你在为报家仇。想活命就尽早离开此地,莫要错过了时机。”
“大人每次出现都在劝我保住性命。”李飞叶按住心底的那份冲动,尽量维持佯装的平静,“然活着于我不过是件痛苦的事,悲惨中的那点欢喜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它就是大人。”
温离心慌地退后一步。
“我原觉着没有机会再说出心里话,如今是天给的缘分,我想将它道与你知晓。”李飞叶定在原地,他情深意切地诉说着,只再迈开步子那心念之人便触手可及,可他在紧要关头懦弱了,“我想,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宅邸静谧得很,仿佛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俄然,温离提步朝李飞叶走来,阴暗也将他包裹其中,“你知我是为套你口中线索。”
李飞叶还未反应,口鼻便被捂住拖向书房深处。
窗户投来人影,巡视的奴役棍子敲着掌心经过。
待人走了,那手才从李飞叶面上放开,他小声与大人说:“我以为您要杀人灭口。”
温离倚着书架,眼前人只约莫显着轮廓,“那你方才不反抗。”
李飞叶笑着摇头,“大人身上总是有些好闻的味道。”
“我有心上人了。”
温离松开手臂,眼神飘向了别处。
“我知道。”
李飞叶没再贴着温离,他识趣地去撑书架前的桌案。
“你查了我。”
“我只是向方丈询问了一二。”
李飞叶说:“尽管欢喜大人,也曾做过妄想,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双手攥成一团,内心就如同这搅合的手指,“我也有心上人,放在心上的人,足矣。”
放在心上的人。这句话尝得温离心头不是滋味,他沉默了须臾,只与李飞叶道了句“好好活着。”
说罢便绕过人走了。
放在心上,温离的难过不由自主,他如今只恨不得赶紧将那人忘了。
李飞叶望着温离消失在夜色的身影,此次匆匆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他难过地低下眼眸,徒留手心的温度也随漏夜凉风消退。
他垂手,活着,定然还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