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要图好名声,我图的是每日温饱,都要饿死了哪来的闲情管他人?”武瑱侧身望去门外,“你就和那挂在架子上的废物一样,张嘴就是‘义’字在口,没用的,最后连自个都保不住。”
孤华转头也向漆黑和火光交织的空地看去,那支起的架子赫然高悬了一个身影,由于天色太黑,他根本望不清面容,更不知是死是活,可瞧着整个黑影轮廓并不像沙月,“他是谁!”
“江阳城录事,听说是个执笔的差,前些日子带了几个兵过来称要与我谈和,我见着细皮嫩肉就留下了,等晒干了做成腊肉。”武瑱轻描淡写,他收回视线睹着孤华,“至于你,要是有人愿高价赎你一命,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那块腕甲还不够吗?”孤华咬牙切齿,怒视武瑱:“我自小就是个弃儿,哪来的人愿意花重金赎我?”
武瑱鼻尖一哼,拆穿孤华的谎言,“阿四扛你上山时有人落进了圈套,我的人前去查探只发现了摊血迹,你不是孤身前来的,老实坦白吧,来这做什么!”
孤华眼神怔了下,怒意眨眼敛了干净,沉着道:“林中多野物,你想多了。”
“这里机关遍布,野物早在半年前的清理中逃的逃,死的死,现在还能够进入林子的,只能是人。”武瑱胸有成竹地说:“军中腕甲皆是一对,只要交出另一只,我就放了你。”
“贪心不足是要付出代价的,怎么,没人教导给你这个道理吗?”孤华尽量使自己冷静应对面前稍微难缠的贼匪头子。
武瑱听着走回堂上的座位,落座俯视着孤华,他把匕首插回鞘中,不疾不徐道:“不慌,此处乃我的地盘,你要入山进寨必定有所图谋,你不愿同我说道说道,那我只好等那救你之人了。不过我先与你说好,最迟明日日头落山,届时无人救你,我便把你烹了作晚膳。”
他又翘起腿,抖着脚,“乱世嘛,钱不比人命香吗,要有钱拿,谁乐意吃人|肉。”
“我唯一好奇的就是你这么做的目的,白瞎了命和财。”
武瑱觉得这是天掉下来的便宜,不再趁机多捞一笔就是自个都觉得过意不去。
孤华啐了口。
“老二,把人带下去。”武瑱阖眼唤人。
壮汉阿四站出列回道:“老大,二哥今日一早回绵水县了。”
“他何故回去?”武瑱皱眉,“多的是用他的时候,眼下还乱跑。”
“小的不知。”阿四摇头。
“那你把他押下去看好了。”
“明白!”
孤华被阿四推搡出门,借着充斥四面的火光也终于望清了寨子的面目。
温离躲过哨台的眼睛,与莲净由东西两侧分开查探。寨子除出口外三面高墙,四角筑有哨台,固得如行军堡垒一般严实,高度距离轻功难以施展,唯有用飞索以爪咬住高墙边缘攀岩方能上去。温离走了一遭,墙底便是个狗洞也被人用石子堵死了,他心中疑惑越来越多。
寨子中屋舍众多,巡防队伍从眼前走过去的就有四队,孤华暗忖,这贼匪头子警觉性实在高。寨子中央有处腾出来作练武用的场子,周边横竖安置了各式兵器,怎地瞧也不像个普通贼窝,倒像是个练兵的地方。
孤华从前和梅三哥一同念书那会在纸上见过画出来的驻扎营,若使用较长,为便于操练会空置一处出来做操练使用。他趁机把四周看了个遍,最后被押进架子下的牢笼。
“想看是吧,进去!”阿四拽掉锁链拉开门,粗鲁地推了孤华背部,然后关闭门缠了几圈铁链,上锁,“让你看上一夜一天!”
孤华趴倒,气愤地坐起来,看着阿四那副嘴脸气得牙痒痒。待主子来了,他定要卸掉那双手。
他瞪着离去的背影,垂放小腹的手触到了块湿掉的衣料,他不曾沾到水渍从哪处染上的?他讶异地低眸却看不清,指腹摩挲了面料抬到鼻尖嗅了嗅是腥味。
“什么味,又臭又腥。”孤华嫌恶,赶紧往自己身上别处抹了又抹,发现衣料几乎都湿了,他怀疑自己刚趴到个水洼,便往边上挪地方。正当他想着是否是笼子曾经关过什么野物,脚底磨蹭时又不晓得踹到何物,清脆地响了一声,他有些烦躁已不想再多费脑子,挨靠木栏强压倦意盯向大门。
机关的那摊血迹,可千万别出事了。
孤华又担忧又发愁,这座寨子少说也有近百号人,人数上怕是难对付得很,不懂主子会怎么做,但定然不会丢下他一人的。
他想着罢,脑海里都是莲净这家伙,若是来救他,估计得明日了。
孤华心底琢磨,眼中俄然出现一人身影。
温离戴着鬼面出现,负责巡防的队伍四下聚向大门。
孤华眼睁睁看主子被兵刃团团围住,他高声呼道:“主子!”主子显然听见了,偏头望向他,接着被押往前堂。
片刻前。
莲净查探完毕回到草垛小声说:“主子,飞索在白夜那,除此别无他法。”
“嗯。”温离思忖,“孤华在里面待了许久,外头飞不进去,我便光明正大走正门。此次本就是为摸清匪窝的位置,如今清楚了也就不耽误时辰了。”
“让我去,主子。”莲净切声道:“这寨子从外围便知大小,到底有多少贼匪尚不清楚,贸然暴露实在危险。”
“你知晓我要做甚,问何问题?”温离觑人,“我有预感,里边没有我们找的人。这地方也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我需要问明白也需要你在此接应,只要清越和白夜没落到他们手中,剩余的都好办,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