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雨珠凝落在头顶,肩头,双臂,泛着微弱的冷光。
梅鹤卿温声道:“我不曾令大哥忧心,往日与后来皆不会,你尽管恣肆战场,无须顾念太多。”
“当然。”梅鹤琅爽快地朗声答应。
与此同时。莲净目光凶狠,连拖带拽地把还剩半条命的张时岂拉进大门,若不是还要留命给主子问话,早将张时岂碎尸万段了。
——
温离躲进门中避雨,眺见淅淅沥沥地雨帘里驶来一辆马车,看走在前头的少年也正望他,甩了鞭加快马蹄的速度,没几下就跑到他跟前。
“阿离。”梅鹤翎翻下马,抹掉脸颊的雨水。
“叫附大人,”温离瞪这小子,压声说:“别嘴快把‘嫂子’都喊出来了。”
梅鹤翎努努嘴。
温离看他表情轻哼了声笑,“谈得如何,同我说道。”
季伯文千想万想,没想到皇帝身边的那个御前近卫和梅家的三郎一同押送葛龄面圣,这不亚于是敲响了季伯文内心的警钟。葛龄被抓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担心景阳王的身世会因此败露。只望葛龄能够放聪明些,不要将他也牵扯其中。
景司忆不在殿中,出于烦闷,李庆祥陪着到花园里逗鸟去了。人都在红亭里跪着,景司忆手里还拈有根草根,他朝李公公罢手,示意人全退下。
等跟随伺候的奴婢全数离开,景司忆逗着鸟笼里的金丝雀,不得圣意谁敢抬头,便也瞧不清皇帝是个什么脸色了。
那所谓的作案陈词,皇帝搁在书案没看,语气温和地说:“葛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葛龄跪伏在地,面朝熊皮把一沓的陈词再复述一遍,与午时和梅鹤翎详谈的内容相差无几。
话落,景司忆先是嘲笑了声,却还是温声温语地,似是怕吓着里头的金丝雀,“葛龄,那你知周素何去了吗?”
葛龄略微讶然,“罪臣不知。他助我逃狱后便没再相见。”
“梅家三郎。”景司忆默了会,忽而念道。
梅鹤翎俯首应“是”。
“劳你拿着陈词跑趟大理寺交给顾大人,命他立刻着手取证。”
“遵旨。”
梅鹤翎站起身谨慎拿走书案上的东西,觑了觑温离的身影,转身退了下去。
无关的人都支走了,景司忆草根子往笼子一扔,拢袖落座,不温不火道:“说吧,把瞒着朕的秘密都说出来。”
葛龄身躯一震,斜眼睨着侧边也跪着的温离。可惜温离始终不抬头也不多言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