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翎似乎不太重视此次的交易成功与否。
这是给葛龄的一次错觉。
“这几日甚至是更久之前,我们都在手忙脚乱地调查,查春疫的药方和霉米的案子。可惜派出去蹲守厨房的探子都一无所获,从中作梗的小人似乎因为阆居查到药方被动了手脚之后销声匿迹了。然后开始把诡计转移到捐赠的大米上。”
提到季家,就是要将葛龄和季家联系起来,葛龄流露出来的抗拒,明显败露了他们的干系。梅鹤翎不擅长察言观色,这套还是温离教的。
他坐姿轻松,交谈的时候没什么动作,“在霉米案中,仍然没有找到破绽,整个铺子的伙计全数交由大理寺严审,送出大牢后个个都不成样了,它和药方的案子是同样的,没有同伙,作案的只有一个人。”
葛龄明知故问,“三公子该不会是怀疑我。”
“不怀疑你,我和你费什么口舌。”梅鹤翎觉得这话问得十分讨人嫌,他立马又道:“莫要和我说些什么没有证据之类的废话,单凭一个孩子的维系,足够把你变成替人办事的工具。”
“只要挥金如土,多是替季家办事的。”葛龄的神情一丝不茍。
梅鹤翎在心底暗忖了句阿离真神,面无改色说:“季伯文是傻子还是蠢货,敢用没有把柄攥在手心的人。就你,就算是深陷牢狱之灾也给他供出来,他用起来才会有所安心。”
葛龄反驳道:“你这是揣测。”
“是啊,”梅鹤翎大方承认,他本就没证据,“揣测不是凭空捏造,你要跟姓季的八竿子打不着,谁能把你和他联系起来?”
“你是咬定,我与这两件案子有关。”
梅鹤翎看着葛龄没接话,过去半晌,葛龄被盯得不自在,逐渐皱起染了霜似的眉。失去孩子和夫人的痛苦折磨葛龄八年,抱负未展又入牢狱,如今混成此生自己最唾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任凭岁月覆花鬓,壮志逐年衰[1],无奈,无奈。
“我们没有达到相互信任的程度,是没有办法继续交易的。”梅鹤翎沉默过后,说出令葛龄最害怕和动摇的一番话,“首先,你已经落在我手中;其次,我攥有景阳王的身世;还有一点最致命的,我们有季家私养军队的证据,而当今圣上对此心中有数。”
梅鹤翎这番话的内容是葛龄如何都料想不到的危险,不过他没有马上表明态度,而是问梅鹤翎,“有证据为何朝廷不见风声?”
“因为在等摄政王的指令。”梅鹤翎坦然道。
任何谎言,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才不易分辨。
葛龄的眼睛布满血丝,慌乱和连日的疲惫遮蔽了它,他无法看穿梅鹤翎的举动和言语。
全盘皆输的对峙毫无意义。
“三哥!”孤华忽然翻下屋檐落到长廊,径自推门,“阆居护院带来的消息。”
梅鹤翎习惯了,他看了眼葛龄,“是刚绑回去的暗探?”
“嗯,对,就他。”孤华想了想。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