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是!”石竹慌声否认。
“那你怎地姿态如此,脑袋快要摁进地里了,这般怎么给朕看病?”皇帝龙颜不悦,“还是说朕的问题?”
“非!非也!”石竹哪敢怪罪皇帝,连忙解释说:“是微臣心中有愧。”说完,便悔得想抽自己耳光。
景司忆琢磨着,“有愧?”
“是,是。”石竹磕头,垂眼望地将慌乱的神色极力掩饰,“是臣无能,一直不得解陛下病情的真正原因,突然得陛下召见,臣委实惶恐,以为您是要……”
景司忆睥睨案下前跪拜请罪的石竹,半信半疑地说:“因起初的解药方子是谢山送来的,故此替朕诊脉的便都是他,忽然换你来,你以为朕是要问罪?朕倒是好奇,你何罪之有?”
石竹万般忏悔道:“回陛下,药方是臣以林兔林大夫之躯不断试药得的解法,因看他两副汤药下肚既有好转,忧心陛下龙体不敢怠慢才让谢老医亲自送进宫去,岂想!”他说着说着,嗓音泛哑,夹着隐约的哭腔,“不但没有丝毫作用还险要了陛下的命,都是臣大意疏忽,应当更加稳妥些才是!”
温离为皇帝把茶盏斟满,冷眼旁观,也是个会在御前做戏的。
——
京城春疫情势平缓,严防再次恶化,城中禁止出行的条令仍未撤除。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街巷人烟清冷,再好的景致也无人欣赏。
骏马疾驰而过扫起梨花香浪,季燃回到府中,掩上门的那一刻,黑影自身后出现,季燃转身回眸,便见沙月早已在他房中等候多时。
“月郎。”季燃心有余悸,唤爱人时声还微颤,俨然是受惊被吓得不轻。他知道那都是自己吓自己的,但沙月不知。
沙月瞧见季燃神色惊慌不定,以为是进宫遇到危险,衔过季燃手指就把人拉到身前来,垂眸仔仔细细地看,“在宫中出事了?”
季燃抿唇摇首,尽量平复好情绪,才勉强挤出抹笑道:“就是许久不见陛下,突然被急召面圣几分慌张罢了。”
沙月眸光微敛,显然不信季燃,他张臂就把人全纳进怀里,用身体给予季燃不断的安全感,像爱抚幼崽似的摸着头发,“你受欺负了。”
季燃的发散着梨花的香,揉起来很舒服,沙月爱不释手。
“没有的事,月郎。”季燃发顶被蹭得乱七八糟,他也很享受地笑了笑,“你这像极了山里的兽。”
“我就是。”沙月并不避讳,说的坦然。
季燃只当沙月是逗他开心,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被保护起来的滋味,他环手而上回应沙月,逐渐静下心道:“陛下予了我一份差事,这两日就需回趟母亲家,怕是得有十数日不能……。”
季燃岂料沙月正是为此事而来,说着在胸膛里侧首,便发现桌上的行囊,他话锋陡然一转,诧异道:“月郎你收拾行李是要上哪去?”
沙月摸摸他脑背,掩不住的高兴,“收到主子的消息,令我随你一道。”
季燃仰头眼神不可置信,“少卿大人也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