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锦眉宇含笑似的,被束缚也保持着和风细雨,“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我不爱被扣着说话,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将它松开,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顾书哲哼声,“既然是大秘密,你又岂会轻易告诉我,你还有别的要求不妨直接都说了,省得解开了还得再拷上,麻烦。”
苏重锦叹了声气,缓缓道:“你怎就不能再信我一回?我要与你说的事啊,与我武朝无干,却与你南晋有关。”
顾书哲星眸眯起,探询说:“休要再蛊我,你能知道什么秘密?”
苏重锦笑意里三分意味不明,“我可与你提上几句,假若你起了兴趣再松我手脚也行。关乎朝堂,不可泄露给他人知晓,你须靠近些。”
“铁牢里密不透风,隔墙有耳也听不见一缕风,就着这距离说吧。”顾书哲跨近,与苏重锦相隔半步。
“我句句属实,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恐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我晓得你们陛下命在旦夕,京城风波再起,他区区病躯之身难以招架。”苏重锦压声说。
苏重锦平日语气一贯温雅,压低了声便是难以听清,气息断续,也不清楚是不是故意这般做的。顾书哲犹疑须臾,再靠近些附耳而去。
苏重锦眼中显露得逞之色,几声镣铐摩擦,张嘴便朝顾书哲的侧颈狠狠咬下去,一下舌尖便尝到了腥甜。
顾书哲嘶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重锦有一日竟攀咬他的脖颈。他愣了会才意识要将人推开。
苏重锦整个人前倾方有机会下口,手腕被镣铐勒出红痕也不察觉疼痛,仿佛口齿里的血味麻木了他所有的知觉。
他眼神如盯猎物,舌顶舔舐牙尖的血,仍是眼眸弯弯地说:“我要见梅鹤卿。”
顾书哲抽净帕捂住带血的齿印,凝眸道:“竖子狡诈!”
“不过咬一口,何必动怒。”苏重锦温声,“气不过咬回来就是。”
“你——”顾书哲气结。
苏重锦漏出一声笑,神色忽然严肃起来,“辞远,我不说与你听是怕祸及你身,你要真心想护我只能按我说的做,去将梅家那位请来。”
“我堂堂大理寺卿还保不得你,到底是何天大的秘密,还是你仍旧在诓我!”顾书哲半信半疑。
“辞远,你怎这般固执得可爱,再信我一回不成吗?”苏重锦俄然又挑起眼尾,“事关重大,我如今手脚皆束,又有你看着还能闹出什么大事。我见着他了,你也可以在旁一听,我不瞒你。”
顾书哲抹了又抹伤口,不做答复,思量着出了铁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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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卧龙榻的景司忆疫病已侵蚀身心,恢复甚慢,醒时近乎是为进药,用完汤药便又昏昏欲睡过去。景夙把政事处理完毕,剩余的时间几乎都与皇帝处在殿内,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