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御玺一盖,“温离免掉一死贬去梅宅是你与陛下谈好的条件,你们暗里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调动金吾卫出城捉拿反贼,借刀杀人,今时王爷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梅鹤卿平淡道:“陛下对京四家深恶痛绝,他与阿翎都是年少人,性子缺乏沉稳,只是阿翎活得洒脱,陛下活得隐忍故而学会了隐藏。”
景夙朝桌当即一掌,震得殿外官员面面惊眸。
他怒起,压声道:“尹卫造反也有你一份推波助澜!”
梅鹤卿面色纹丝不动,温度不近人情地说:“臣只简短提了建议,采纳的是陛下。”
“你的简短建议差点倾覆南晋,要了陛下的命!”
“不,非我之过。”
一方怒火横生,一方风轻云淡。
梅鹤卿抬眸,看殿里白幔飘扬若柳,“金吾卫掌权几乎如根深固尹家,不经大变难以全权取回,陛下心底自有思量。真正逼迫尹卫孤注一掷的,是坑底下数以百计的枯骨,或者是。”
他似有迟疑,“武朝。”
“黔渡本就乱象横生,纸包不住火,早晚烧至京城。陛下日思夜想的机会就来了,那便是挫骨重塑,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此难堪比登天。”
景夙失态,拽过梅鹤卿的衣领,质问:“还想如何!”
领口拉扯便隐约露出温离夜里留在喉部的吮痕,景夙眸光一闪而过,避开那处的痕迹。
梅鹤卿看出神色,也不尴尬遮掩,若无其事道:“自然是补偏救弊,此难才开始,路长着。”
景夙气急推开人,“你休要误导陛下!”
“王爷。”梅鹤卿何其无辜地说:“往日都是陛下寻微臣解惑,非微臣有疑难侵扰了陛下。”
“伶牙俐齿!满腹阴诡!”景夙不再看人,把御玺封回奉天盒中,“去唤温离进宫。”
“鹤羽在与外敌对峙时不慎丢失,尚未找到,王爷要卓兰以何种身份入宫?”梅鹤卿神色微变。
景夙卷合圣旨,“再寻一副面具,趁夜色自偏门入,悄声进殿。陛下若有不测,他也得跟着陪葬!”
相思苑里的小径燃上灯,条条通明。
温离挨着窗户朝苑门愣神,盼人归来同他沐浴。也不晓得神游多久,终于有笼光出现。温离喜笑颜开,跑阃处趿了鞋就往那光跑,一头撞怀。
“回来就好。”
灯笼被撞得左右摇摆,梅鹤卿一手圈腰,亲了额头,温声说:“卓兰,我来接你进宫了。”
温离怔了怔,很快颔首,“好,我去换鞋。”
出了梅宅大门,温离颇惊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