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松了绳,徒手折断胸前的箭,免它太长阻他折身解脚腕的结。他前倾半身胸膛压腿,伸直了手勾到绳结。
左安也受内伤,还不轻,他闷声咳嗽,想起自他跟随将军起,这许多年都未伤成这般了,想着便不由甩鞭,催得几分急促。
马突然加速,温离不受颠簸地几欲咳出声,他咬牙双唇抿成线,硬生生压了回腹中。车厢封闭,不是软帘遮掩那种,前后两侧都可以推开。温离借着车轱辘滚碾碎石,晃荡的空隙,双手抱头滚了下去。
温离在泥地滚了滚,箭也挪了半寸,胸口钻心地疼,温离抽气勉强站起身,捂住如小注似冒涌的血水,一头钻进茂林。
左安察觉不出丝毫异常,待到天重门军帐前,推开两侧厢门一看,哪还见人,独留一抹抹污血和解掉的绳子。他骤然脸色一变,没理睬叫来搭把手的金吾卫,打哨唤来自己的马,头也不回地原路狂奔。
温大人可谓是足智多谋啊!
茂林寒风料峭,温离没遭住打了寒战。他不清楚这是何处,只管往前走,越快越好。他扶过一根根竹子,掌纹的血印在竹节上,磕磕绊绊摸索深入。
竹子!温离猛地记起,他在何处的路边也见过竹子。
左安很快追到温离摔落的地方,他下马查看泥巴残留的血,拈在指腹搓了搓,前后走了几步没发现别的血迹,便知晓温离是钻竹林里了。他牵过骏马,拔了火折子寻滴落的血迹一路找去,又再经过的竹节上找到了血手印。
温离绊到石块,幸好摔下去时手心撑住,没贴到土面上落个狼狈,他胡乱抓到根竹子支起身,抬首就见前头有星点亮光。温离十指攥紧,阴郁地盯着星光渐渐靠近。
真是刺棵子粘到裤腿上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追读。
◇大劫已至(四)
吴鸠直接夺了火折子,灭了。
吴鸠抬手就给俘虏脑门一拳,被抓的金吾卫苦脸抱头,吴鸠压声恶狠狠警告:“你他娘是想暴露老子,小心老子拳头!”
金吾卫叫段愁生,而立出头,称不上是读书人算是空有点墨水,落榜三次与科举再无缘分,半生一事无成,只得花钱打点人求了个金吾卫之职,混日。
段愁生,人如其名,愁生。他不想造反,只想活着,“太、太暗了,看不见。”
吴鸠突然巴掌捂住段愁生把人拽下,梅鹤翎俯身蹲下鹰睨前方,“有动静。”
温离看着星点忽然消失,知道是被发现了,转身朝侧边方向避开。
梅鹤翎发觉动静没再朝他们行近,他有点摸不着头,“察觉有人竟然没上前查探,反倒是折去另一头,不像金吾卫,难不成只是夜晚出没的野物。”
吴鸠使劲大,拽人生紧,偏头就道:“不是说这地方没金吾卫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