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切实际的好处。”
景司忆失声笑了笑,身侧伺候的内侍却是惊了又惊,“你答得倒是爽快,何为不切实际的好处,朕甚为好奇。”
他挥退内侍,独留温离在内殿中。
“武朝的皇帝要附离取陛下性命,好证明自己从未起叛国之心。”温离态度坦荡,“可卑职觉得不过都是利用卑职的借口罢了,卑职不愿。”
“那朕呢?朕要你杀了敌国皇帝,你愿吗?”景司忆转身,与温离相隔一张屏风,他同样望着那抹影子问。
“当然愿啊。”温离恭顺说:“您才是附离的君主,卑职不敢隐瞒亦不会隐瞒,卑职既告诉了国公爷,便晓得陛下也会从国公爷口中得知。”
“附离本就有心效忠于您,自是不会让嫌隙处在卑职与陛下之间。”
景司忆侧过身,“你进来替朕更衣。”
“遵旨。”温离点头,绕过阻隔的屏风,来到天子身旁,胆大道:“内殿无人,陛下又命卑职近身伺候,当真是信任卑职。”
皇帝摊开双臂,示意温离替他穿戴外袍,“你不敢。武朝弃你于不顾,而今又想方设法利用你,你岂会甘心听命。你杀朕,对你而言没有好处,反而逃不出这偌大皇宫,不如趋附于朕,留在南晋,还有梅家作为靠山。”
温离在面具下勾起唇角,温声说:“陛下把卑职的心事都说中了。”
景司忆注视着温离的眼睛,它笑起来就像狐貍,“你今日坦诚得令朕都有些怀疑,你对梅鹤卿的情意到底有几分是真。”
温离含笑的眼倏地归于了平静,他仔细地抚平锦缎的折痕,说:“陛下可以用他威胁卑职做任何事。”
“看来你也不是诚心诚意服从朕,你这忠心全是因为他。”景司忆眼含秋水,十分平静。
“梅家忠于陛下,少卿亦是如此,”温离道得直白,“陛下留卑职在侧,对卑职忠诚的可信度应该心中有数才是,您适才说的话却像是刚想清楚。”
“你今日倒是胆子壮了,前几日装得挺累的吧。”景司忆心底升了丝不快,“看来打得十鞭子是好了。”
温离反驳道:“还疼着,又淋了雨,伤口已经感染了,您再这么赏十鞭子,卑职不知还有没有命见着少卿。”
“你倒是有底气跟朕贫嘴,哪来的,张时岂给的?”景司忆自个拢了拢袍子,“也是,武朝对你来说,没什么可依附的了。”
“卑职得借着时机与武朝断干净,否则陛下要用卑职时还有顾虑,用着也不趁手。”温离给景司忆穿好服饰,立在一旁说。
“你既然那么贴心,何不站到朕的这边,替朕好好盯着梅少卿的一举一动。”皇帝道。
温离说:“卑职可是视少卿如命,您让卑职盯着,您真敢信卑职?”
景司忆无言以对,他连身边的御前近卫都治不住,另寻话题道:“要不要宣太医替你看看伤势。”
“倒也不必,来前已经处理过了,”温离低眉瞧着皇帝的衣裳,“陛下今日穿着与往日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
“色调素雅,像是官宦子弟平日所穿的样式,不衬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