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服药汤。”梅鹤卿坐到温离身旁,翻看喜帖,“宴请的客人不多,不必着急着写。”
温离“嗯”声,又写好一张喜帖才不舍地搁笔,汤药旁放有小碗的蜜枣,他喝完撂碗吃上一颗解苦。
梅鹤卿静静地看着他。
“鹤卿还是忧心季尹两家联手。”温离舌尖还有些苦,唇瓣翕动呵着药味,“景氏这一招指婚的确使得好。”
“我尝尝,苦么?”
“嗯?”
温离还没反应过来,偏头就遭人托着脑背撞了唇,湿热的舌尖纠缠,将苦味尽数掠夺,这一次的亲吻像是昭示的疼爱,它并不热烈,却使春潮翻涌。
“少吃些苦。”梅鹤卿抵着温离的额头说:“我只要你爱我,陪着我,心只属于我,其他都无所谓。”
他蹭了蹭额间,仿佛在撒娇。
他的眼眸也很漂亮,干净深沉。
温离侧过身拥抱,轻轻地一遍一遍抚着背,哄道:“知道了,我会的。”
——
顾家小宅里,顾书哲和苏知辛费掉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闹腾一日的孩子哄入睡,捏好棉被吹灭燃烧一半的烛灯,二人捻手捻脚关紧房门,往厨房去。
他们自己做两道下酒菜,和着苏知辛自己酿的屠苏酒端到桌上,照顾完小孩,大人总算空出时间躲到一处把盏畅饮。
顾书哲给苏知辛倒酒,说道:“今日,多谢你放下生意陪孩子玩耍,我也想陪着的,奈何大朝会实在脱不开身,又不忍心瞧着他们独自在家,没人管顾。”
苏知辛和顾书哲相识已久,那些客套虚礼犹自免了,露着笑说:“哪里话,我可没把自个当外人,吃你家饭都吃成一家人了,你这致谢倒叫我不好意思。”
新春佳节,顾书哲难得高兴,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些孩子苦命,喜欢吃我做的糖葫芦,笑着多开心,我看着心里也暖,早把他们当作我弟弟妹妹。”苏知辛夹颗花生米,“公事要紧,他们还有我,放心吧。”
顾书哲不和苏知辛见外,给自己满上一杯一口入肚,厨房里只有桌上点有烛台,窗户纸的缝隙时而窜进夜风,灯芯忽明忽暗。
“元日街市最是热闹,达官显贵出门游玩,你若是出摊今日定是赚得比平日多。”顾书哲心中实实是过意不去,“我也不是见外,见外我这会就该掏银子了。”
苏知辛开怀笑了几声,玩笑说:“我知道你是想掏银子,你骗不得我,但你掏不出,你还得养孩子。”
他摇首,“区区几锭碎银,怎及你当初的恩情,而且我还时常蹭着你家的饭,当是饭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