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咋呼一声,漂亮的眸子都惊圆了,“疼——”
梅鹤卿陪温离看伤,大夫要脱衣查探外伤,梅鹤卿不允,大夫只好作罢,给他写好药方后敬业询问脸上的伤,温离睹梅鹤卿一眼,说是恶鬼咬的,邪气入体治不得。
饿鬼?大夫看一看身侧的人,我懂我懂地点点头。
看完伤势天已经暗下,雪夜没有星辰,宫城的方向开始点燃烟火,黑幕中绽出朵朵绚丽的花,混着周遭的爆竹崩裂,是年味独有的气息。温离回府做简单的擦拭,乘隙吩咐风荷办点事,换身干净的衣衫和家里人一道用膳。
梅家老幺回家就把擂台的事吐个干净,裴兮听着听着不由担心颦眉,还是梅鹤琅搀着裴兮,顺手敲打一记老幺的脑门,教训他别学外头说书的添油加醋,无端叫祖父和兮儿悬心。
大伙看温离手脚安然无恙,面色如常才放松心。
酒过饭饱,裴兮怀有身孕极易犯困便先回苑里,婢女鱼贯而入撤去残羹冷炙,端来点心和香茶,过年难得一家团聚,自是很珍惜这短暂的时光。
“陛下赐婚,老幺和季家二小姐。”梅鹤琅呷口热茶去腻,当是才记起随口便提了。
“欸?”梅鹤翎口里含有茶,不进不出的鼓囊着脸,侧头看着他大哥呆愣半晌,像是没听明白。
梅鹤卿耐心地剥起瓜子说:“及冠便娶,你往后少去怀香坊,有何事沙月会处置。”
“啊?”梅鹤翎讶然里咕咚咽下茶,惊飞的魂儿思绪一概回神,他掐把鼓地发酸的脸说:“真突然,还是季家二小姐。”
“你不喜欢?”梅长仁瞪着老幺没出息的样,沧桑道:“做皇帝的都爱乱点鸳鸯谱。”
梅鹤翎长腿伸直交叉,摆个舒服的姿势思忖说:“祖父这话说的对,只不过单见过两次面,谈不上喜欢。”
容貌生得好看是真的。
温离拿帕子捂嘴咳嗽两声,心下兜着别的事,嘴不饶人道:“既然是皇上指婚,私下多见几面无碍,兴许就热络了。”
屋内的人都听出温离是在打趣人玩,梅鹤翎混迹百花丛不是一两年,拿他和姑娘牵扯一块也不会不好意思,他说的随意,“就我这名声在外的,人家姑娘未必乐意呢。”
温离收起帕子,面前的案上多了杯茶水,他端来抿一口润喉,说:“这事,皇帝乐意就成。”
他端着茶杯没放下,“只不过,当中缘由如何,不得而知。”
皇帝为何要梅季两家联姻,说不通。
梅家无人不知,梅长仁拒绝与京四家结亲,是明哲保身,景氏同样不想看见梅家与世家任何一方联姻,尤其是如今的局面,季家有皇太后坐镇朝堂,梅家有宁远将军手握兵权,他们两家结合要掀翻景氏易如反掌。
一家子把目光都投去还在慢条斯理剥瓜子的梅家二郎,温离眸子左右瞄瞄,垂首无声地看着梅鹤卿忙碌的手,茶盏里装有小半盏瓜子肉。